存放心的地方,就是故乡

雪地里的乐趣

一觉醒来,外面全部被雪盖的严严实实。我们兄妹三个总是最早在雪地里留下脚印的。那时候个子小,雪总是都没过小腿了,爸爸规定:二哥要走在最前面,负责踩出脚印给我,还不能迈太大的步子,大哥要在我后边,以防我跟不上他们会掉队。

就算是这样,到学校的时候,棉鞋差不多都湿透了。脚反而火热火热的,等那热过后,就是入骨的凉!学校里是有火炉了,下课时间就要赶快去把鞋子烤一下,再加上自己的体温,一般第二节课的时候就可以干了。

小路两边全是掉光树叶的沙枣树和柳树,光秃秃的树枝上落满了积雪,没有云的天空下,只有单调的白色,更加显得万籁俱寂。我们踩在雪地的脚步声在几近纯净的空间里,显得特别清脆。树上的沙枣鸟听到我们的脚步声,“扑棱棱”地飞起来,一团团的雪就从树枝上掉落下来。

晴天的早上,树上结满了霜,那就形成“树挂”,不但是银装素裹,而且还晶莹剔透。微红的冬日朝阳照在上面,反射出七彩的光,这么一照,只要一瞬间,它们便又回归到了空气中去了。

刚下过雪地里,用脚踩汽车轮胎的痕迹。脚摆成正“八”就是向身后方向的,脚摆成内“八”就是向前的,玩的不亦乐乎!最喜欢的还是打雪仗,看着一个个雪蛋蛋在“敌人”的脑门开出一个大大的白花,就开始狂笑不止,笑声还没停,自己也两眼一白,什么都看不到了。接下来就是更激烈的“战斗”开始了!记得有一次课间,全班总动员,在教室里混战,打的地上黑板上都是雪,老师来上课的时候都化成了水,黑板上的水一道道的往下流,根本写不上字,那节政治课就变自习了。

每次下的雪也是不一样的,有的是象是一粒粒的,沉甸甸的,直直的下来;有的是一片片的,轻飘飘的,随心所欲地飞下来;有的是一簇簇的,画着圈圈转下来。轻飘飘的雪,是最好滚雪球的,好象很有粘性的,只要是碰到的都能被粘上。不消一会儿。就可以滚很大的雪球,一个课间休息的时间,就能滚到一人高的大雪球,这是打雪仗最好的“掩体”了。


刚下的雪,还没有被踩实,踢足球是最惬意的了。足球落在哪里都不会弹起来,同学们蜂拥而上,只要有一个同学“不小心”倒地,其余的都会被铲倒在地,在雪地里抢成一团摔在一块,但一点也不会觉得痛。被踩平了的雪地上,又是另外一个境界,每个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有的拚命的在跑,但只是在原地打滑不会前进,有的脚已停下来了但还不停得往前滑!足球也是不按正常方向反弹,算好了它要去的方向,一个大脚踢过去,只踢到了空气,自己就会四脚朝天的趟下了。如果你是个旁观者,看着同学们滑稽的样子,一节课下来,就笑地直不起腰来了。


一场足球踢下来,贴近身体的衣服全湿了,向外冒着热气,遇到外面的冷,一下子就结成了霜。头发上的汗结成了冰,但最接近头皮的地方还在不断的冒着热气!同学们的样子,都象被冰雪女王施过魔法一样。

至于象鲁讯的《闰土》里写的在雪地里捕麻雀的事都是试过的,也许是因为技术不过关,从来也没有逮到过。雪地里的野兔,倒是常常被我们抓到。这个活计是我二哥最擅长的,雪地里能清晰的看到兔子的脚印,晚上在它要过的地方下一个细铁丝的活套子,运气好的话,就会有一顿兔子肉大餐了!

有一年的冬天,雪下的特别大,而且连续刮了几天的大风。地势低的地方都被雪填满了。又经过几个晴天的太阳,雪的表面有些融化了,紧接着气温又下降,雪的表层变的坚硬无比。哥哥先在雪上砸一个洞,把下面的雪掏出来,竟然掏成了一个“雪的地宫”。人可以在下面匍匐前进,雪层下宛若幻境,看不到平时的天和地,只看到满眼通透的白。躺在里面,世界被隔绝在上面了,感觉已经进入到了雪的心里,呆在这冰雪的宫殿里,不舍得出去!最后几乎要冻僵了才被硬拖了出去!

冰雪只是可以玩,也为我们冬天提供生活用水。我们单独一家居住,没有自来水也没有水井,冬天就只能融雪成水来用。要用水的时候,妈妈用个“爬犁子”外面拉一筐子的雪回来,放到锅里烧融就可以用了。我经常会站在锅边上,看着本来松散轻白的雪,慢慢地紧凑起来,一点点地变成透明的,最后成了一汪水。

雪融成的水,有一股特别的味道,那就是太阳的味道。每次完成这项工作的时候,心里固执地认为自己是把太阳的棉衣放进了锅里,等到太阳不再穿棉衣的时候,冬天就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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