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如潮水逆流 唯独心声不息
文 | Renee
没想过会在多年后再遇到隆,他已褪去当年的稚嫩,圆鼓鼓的两腮也有点凹陷下去,鼻子从脸部中央挺拔冒出,双眼下陷,目光在浓眉之下闪闪发亮。他健硕而俊朗,在警局里供职。
重逢让我无比兴奋,伴随着整个小学时代的困惑一下子被钩起。隆告诉我二年级下半学期他就转到市中心小学了,而且那时候他和一个与我相像的女生同座。我忍不住掩面抱怨起他来,毕竟,隆走了以后,泉成了我的同桌,而我被泉折磨了整整一个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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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来了以后,我就不想去上学了。学校整天笼罩在灰蒙蒙的天空里,乌云黑压压地堵在墨绿色的窗框上,粉笔像长指甲一样在黑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老师像公鸡一样在讲台上发出尖锐的嘶吼,同学们个个灰头土脸,像是从脖颈后面抽掉了脊椎一样瘫在椅子上。
当然,最主要的是,泉像个魔鬼一样坐在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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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极尽其所能事,使尽一切让我痛苦、让其满意的手段来消磨二年级最后一个学期。借污言秽语来侮辱、恐吓他的同桌,也就是我,已算是他最大的仁慈。拳脚相向,用他所偏好的一些武器,比如说长柄雨伞的铁椎等来摧毁我薄弱的反抗意志,算是家常便饭。
无奈的是,来自遥远年代的苦闷和压迫已经难以唤起昔日的我对泉的万般恨意,只一样,令我直到如今,仍然对其有着深深的恐惧。泉偶尔会在教室人不多的时候,突然转身,左手按住坐在他后面的菊的颅顶,右手把菊的眼皮掀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皮就此轻而易举地被揭了起来,叠在一起。尽管菊极力挣扎,但泉的力气却大得惊人,菊的头被按住一动不动。
菊并没有大喊大叫,她从来都不会,无论痛不痛,她说她嗓子有毛病,喊不大声。也许正是抓住这一点,泉只掀菊的眼皮。泉终于把两只眼皮都掀起来后,就往后一退,大笑着观赏菊的那布满血丝的半圆形眼皮翻折在眼珠上。我能感受到眼白裸露在空气中的荒凉,也能感受到布满血丝的内眼皮的湿润。但我无从感受到菊的疼痛。
直到今天,只要想起泉,我就不能不想起菊布满血丝的眼皮。隆听了我的抱怨后大惊,凑过来和我核实了泉的全名,尔后哈哈大笑。隆不无激动地告诉我,泉在初中的时候跟他在同一个班里,因其身材矮小,个性古怪,隆和其他一些男生时常打压欺负他。隆摊手说:“看来我也没给泉这家伙什么好日子过,算是给你报仇了。”随后,隆给我说起他所了解到的泉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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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就住在隆所读初中学校右侧的窄巷里,因隆每天从那儿经过,加之初中男孩女孩喜欢说个不停,隆对泉的事知道得还不少,他左一搭右一搭地把我所不知道的泉呈现在我眼前。为了读者阅读方便,我对隆的原话稍加整理,但并未添加或删减任何细节。
泉住在一间两层的红砖房里,木门板被一滩滩黑色的污渍占领,门角和门缝都被腐蚀出很大的缝隙,平常也只是虚掩起来。听学校里一些和泉较为熟络的人说,泉家里只有他父亲和爷爷,他母亲在泉还没上小学时就被发现有外遇,还背着他父亲跟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了好些时候,以至于泉的父亲一直怀疑泉是不是亲生的。
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父亲和爷爷都不大亲近泉,常常对其视而不见,间或还会拳脚相向。反正泉的生活并不顺畅舒适。那时候泉的身世,尤其是他“野种”的可能性让大伙都不大瞧得起他,比他强壮的人便打压他,欺负他。长到初中,同龄人的身材呈现出巨大的分异,泉在二年级时的强壮似乎在初中后显示不出任何优势,反而,小学生似的身材更加激起了像隆这样大高个子的戾气。
隆和一群相去不远的小伙伴经常半路拦下泉,或在教室里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泉一番,以此显示自己的男子气概。隆在多年以后对于在初中时候肾上腺素过多的自己感到可笑,无奈地耸耸肩。泉怪里怪气,用隆的话来说,就像跟周围的人比,少长了一块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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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二年级的泉,那时候连我也毫不吃力地觉察出泉的奇怪,他似乎难以理解复杂的情感,行动机械,应答生硬。他的奇怪,对于弱者来说,足以让人恐惧;而对于强者来说,则是不正常的表现,下流腌臜的“野种”病。就算是那些跟泉比较熟络的人,也瞧不起泉,急着抱团,害怕沾惹到泉的“野种”病,借此炫耀自己的正义和优越。
隆说起初中时候的自己,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近来这段时间,我还见到他呢。”隆看着我轻轻一笑。显然,就隆和泉往昔的过节来看,他们的见面不会是初中友爱的同学见面这样的叙旧,而是泉犯了事,两人在警局里见的面。泉好像惹上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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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版|编辑:Yoko,身高一五八,假装气场两米八的摩羯小傲娇,嗜猫。插画来自互联网,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后台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