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生活,轻松的工作,规律的修行。这是草粿喜欢的生活。
有工就做。没工就休息。运动,学习,发呆,或者瞎逛。
心态好的时候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心态不好的时候,这样的生活也可以很快修复心态。工作收入八千。特区生活,可以保障基本所需。
这两年草粿戒掉了几乎所有大的毛病。烟,酒,游戏,熬夜,赖床。甚至肉食也戒了。
戒掉这些东西草粿感觉获得了重生。
生活突然感觉很容易。以前天天愁钱,天天担心孩子长大,天天担心还没来到的负担。现在什么都可以释怀。见招拆招,什么来了处理什么。什么都没来,享受生活。
子曰:三年学不贾,亦为难能也
想起姐姐的番薯店,熟悉的香味,熟悉的亲人。熟悉的街道。
草粿这两年业余空闲只去两三个地方,要么爬山,要么去老厝陪聊母亲,要么就到姐姐店里白吃白喝。
店里除了番薯摊和摊主老板姐姐,还坐着一个妇人。穿个紫色短袖,配条黑色裙子。做个菜花头的卷发。四十来岁却一脸活泼。
“桃姐。你来玩啊。”草粿绕过亲姐先跟朋友姐打招呼。
“哈喽,你好你好。”桃子又是洋话,又是变调的国语,一脸俏皮。
“你今天又不用上班啊?”大姐忙着手里的活,一边问。
“亲爱的,我的姐姐啊!尽情的羡慕,嫉妒,恨吧…”草粿调皮的开着玩笑。
桃子也嘻嘻哈哈笑出声来,一巴掌从背后狠拍了草粿的胳膊。
嘻哈声中。门口过来个挺胖的年轻人:“称斤番薯,菜头丸子,再要点炸芋片。”
大姐怀里捧着锅,手里捻着蘸面薯片,一片一片滑入炸锅。一时腾不出功夫。招呼草粿过去照顾买卖。
草粿一眼认出来是老邻居的儿子。多看了一眼。小伙子也认出来是邻居。对了下眼,又垂下了。也不搭腔。
“你是阿武哥的仔吧?”草粿直接问。
“是啊。”小伙子有点不知道怎么称呼草粿。年龄上差几岁,自己父亲草粿只称呼阿武哥。论辈分,得管叫叔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还读书么?”草粿一边称东西,一边问。
“他孩子都好几个了,还读书。”大姐抢先说。
“你现在在哪里讨生活?”草粿问阿武仔。
“没什么事,弄几台挖机做工讨生活。”阿武仔随口回答。
“你自己买的挖机吗?”大姐问。
“是。”阿武仔应道。
“真有本事,这么年轻就能自己买几台挖机当老板。”大姐一半赞赏,一半街市甜嘴的商人口气。
“我弟弟好多年前说买挖机,到现在也还给人当机手做工。”大姐有点心疼草粿,又有点惋惜。
草粿也接着话题聊。才知道自己虽然一直开着挖掘机,但是行情是一点没留意关注。
现在的挖机市场竞争激烈到残酷。一台60小挖机只需首付5万块钱就能开走。以后每月按揭还款5千,两年还清。也才十几万。买过来租给工地包月2.3万。扣掉师傅工资跟还贷,还能有一万收益。听着都心动。
“草粿你自己又能开,技术又好,混的场面也熟,买一台嘛!”大姐激动的撺掇草粿。
“嗯。可以。我也觉得挺好的。怎么说对付自己工资,跟还贷肯定没问题。”草粿边递过去装好的炸薯片,边分析着回答。
“叔,考虑下。就算被欠账,自己的手艺和机器也不会太大压力的。”阿武仔接过薯片,边扫微信边说。
阿武仔付了钱,招手告辞。
“阿弟。几万就可以做点事业,考虑下。”大姐用更认真的表情煽动草粿。
“好啊。那就找教练聊一下汽车驾驶证的事。把个驾照拿了,再买台小拖车。跟挖机一块经营跑活呗。”草粿把刚刚掠过脑子的思绪转换成语音。
“呵呵。”桃子一声冷笑,低头玩手机。
草粿愣了一愣。觉得这个冷笑很有嘲讽的味道。
再仔细一想。觉得桃子可能不是嘲讽自己的吧?嘲讽爱吹牛的男人的?
桃子的丈夫原来当司机跑长途,还是挺顾家的一个人。生了两个女儿以后,渐渐地好酒成瘾。最近几年,甚至好吃懒做,啃起老来了。
因为丈夫没出息,桃子里外辛苦不说。颜面上也没了底气。幸亏桃子天性爽朗活泼,从不怨天尤人。但是现在的她,对爱说大话的男人,极度不屑。
草粿见桃子冷笑,和姐姐交流下眼色。沉默思考。冲茶招待桃子。
草粿在想,真的买挖机经营的话,以后生活可就没现在轻松了。
现在的他,没有太大的不良习惯。每个月自己只缴手机费跟摩托油费。横竖不到200块钱开销。素食的人,连伙食算上也用不了500块钱。
每个月给妻子的家用不过2000多点。剩下的,除了还债,基本也能存余一点。
工作上班就在附近村镇。也不走远,工作多的时候不怎么加班。接续不上的时候,一个月却可以十来天都没事做。
每天都可以早起站桩,或者爬山锻炼。想学习就读点书,想复习就写作。随时都可以去母亲那里聊天。也随时可以到大姐这里蹭小吃。家里的小孩能帮忙妻子震慑些许。
这样平静的生活让草粿感觉很舒适。他的手机,连续24小时不响是常态。
买挖机就没这么无忧无虑了。找工,接工,做工,应酬,收账,要债。这些事都亲力亲为。没有哪个电话是想不接就不接的。也未必再有现在这样,每天九点多就可以安心睡觉的。
多点钱不过多点耗散而已嘛。就好像有些人作弊多挣钱,只是因为他能多花这部分而已。不用多花钱,为什么要勉强多挣钱呢。
草粿一边想一边冲茶。桃子只顾看手机。大姐就只管摊档买卖。
不一会儿。桃子起身告辞。她到时间去接班了。
草粿起身相送。转身给大姐端了杯茶,把心头想的跟她说了说。
大姐边吹气喝茶,边看着弟弟。说道: “嗯!随缘吧。没有足够的压力,你也未必会去坚持。”她轻描淡写,却一语道破。
不一会儿,草粿又给递了杯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