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一个字,但却是一辈子(二)

接昨天文:

子晏喘着气在赛道坐了下来。我奔到他面前,看到他运动裤膝盖位置血迹斑斑。我蹲下来,想问他疼不疼。他一把揽过我的头,抱着我说:明月,我赢了!我拥抱着他,把头趴在他肩上,使劲地点点头。

这是记忆中豆蔻年华最温馨最甜蜜的片段。之后,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相处。但他的每一次望向我的眼神,每一次他为我解题时的相处时刻,都是我美好而难忘的心悸时刻。我们没有像其他情侣一样的约会,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我们相互鼓励,齐驱并驾。考试失利时,他安慰我,鼓励我。他不仅长得帅,成绩还总是那么好。有时,他替我解题时,我就那样出神地望着他的脸庞,看着他蠕动的嘴唇,想象着捧着他的脸吻着他的唇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他觉察到我的出神,问:“我有那么好看吗?”我羞得把目光移到解题纸上。

高考完后,或外出旅游,或家中静养放松,或回乡下探亲。总之,我没有跟同学再见过面。

高考放榜,我以班上第五名的成绩考入目标学校。而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了一所佼佼学校。

成绩出来第二天,子晏邀我一起看电影。我本以为会有一些同学参加,到了之后才知道他只叫了我一个。他拿着一小束玫瑰站在电影院前,时而瘪瘪嘴,时而举起握着拳头的手,做加油动作,像是鼓起勇气要去做一件大事。我走到他面前,他挠挠头,木纳地把花递给我。我接过花,噗地一声笑了。这个与老师同学交往如鱼得水的男生,此时木纳得连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了。我闻着花香,眼睛看着这个让我心动了许久的男生,深情地叫了声“子晏”。子晏一把拉过我,抱着我说“明月,我很想你!”

那次在电影院,我们有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和亲吻。

之后的大一生活,是我甜蜜的开始。

大二的第一个学期,我还沉浸在幸福当中。他是全世界最优秀最帅气的男生,而这个男生属于我。

大二那个寒假,我们约好在某个地方见面,我在寒风中等了他两个小时,他也没有出现。

我回到家,生病了。我打他电话,没人接。我发信息给他,告诉他我生病了,也没有回音。

就这样,他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问遍了所有同学老师,没有人有他的消息。

我忽然有点恨他。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抽身离开了我的世界,没有一个理由,连句告别的话也没有。

4

同学聚餐吃到一半他才来。他跟同学们打过招呼后,眼睛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我对视着他,想从他眼睛里寻找到答案。

八年时间没见过他了。他身上多了几分刚毅和成熟。他还是那么帅气,除了脸上多了道疤痕。

席间,同学们关切地问他的情况。谈话间得知,大二那年放家,他坐车回到本市,他父母开车去车站接他回家。途中,三车连撞,父母受伤严重,在医院去世。他也头部受伤严重,缠了一两个月的绑带。

我低着头,黯然神伤!命运真是爱抓弄人,明明我们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却在我感到最幸福快乐的时候,让我不明所以地被迫分了手。

好在子晏不是一个容易被困难绊倒的人。他在姑姑和导师的帮助下,一路硕士博士,明年准备回本市一所大学任教。

在举杯祝贺间,我看到了子晏手上的戒指。已有年头,但挡不住它的光芒。

5

望着站在包厢前唱歌的子晏,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大一那年,我去看子晏。他带着我与室友一起去唱k。那次,他只唱了一首歌,《爱就一个字》!他全程望着我,眼里满是柔情。

而这个晚上,同学们一起聚在ktv包厢,他又选择了这首歌。他不再看我一眼。手上的戒指异常刺眼。他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跟过去的感情,跟我来个正式的告别吗?

我好想离开这嘈杂闹人的地方。我一点都不喜欢来这里。我今晚根本不该来这里。

眼泪不争气地要流出来。好在包厢的灯光暗,没人看到。我借口上洗手间,溜出来透气。

我在洗手间里伤心地哭了好一会儿。待情绪稳定了才顶着哭红的眼睛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子晏站着外面。他看了看我,踌躇了一下说“对不起,明月。”八年后再见面,第一句竟是这句。我咬了咬嘴唇,抑制住眼泪说“你好好的,就好!”然后我看着他的戒指道:“她怎么没来?”他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微笑,把手伸展开来,望着戒指说:“她来了!”

哦!大概是她来到了这个城市,我没深究,朝包厢走去。我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一把把我拉进怀里,搂着我说:“明月,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我突然觉得我很怀念他的怀抱,我只想他就这样抱着我,永远都不要放手。我什么也不顾了,我此刻只想要他的怀抱。我双手慢慢搂上他的腰,哭了起来。

唱完k后,已是凌晨两点。子晏自告奋勇送我回家。大家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连跟我一条路的霞也没有跟他争抢着送我。我跟着子晏坐上了他的车。车上,他半晌都没有发动车子。犹豫了半天,他问:“他对你好吗?你爱他吗?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我一惊,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有个“他”,是谁跟他说起了“他”?

我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喉咙里“嗯”了一声。他猛地一拍方向盘,启动了车子。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车朝我家的方向驶去。我从未跟他说过我家的具体地址,也从未带他来过我家。但他的车稳稳当当停在我家小区门口。刚要过闸进小区,他问:“结婚你会邀请我吗?”“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他侧过头看向我:“什么时候?怎么我不知道?”“刚分。”我答到。敢情我的事他都知道?

他突然调转车头,说:“你早说嘛!”这是干什么?虽然我跟家人打过招呼,说跟霞还有同学在一起,今晚有可能不回家。但都已经到家门口了,却没回家。很奇怪的感觉。

子晏一路开着车,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愉悦不少。

“有一样东西我一直想送你很久了。”他用手转动他的戒指。

“其实不必了。”他都有一个“她”了,送的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把车驶进一家地下停车场。“我家就住这里,9栋18楼。”这么巧,我生日就是9月18。

他搂着我进入电梯,我甩开他的手:“这样不好吧!你爱人会介意的。”他笑而不语!

他带我进入了他的卧室。左右床头柜摆着我和他当年的合影。子晏从一个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一枚戒指。

八年前,子晏用打工挣到的一万四千块钱买了一对戒指,他自己一枚,我一枚。只是,没想到飞来横祸,父母车祸中双亡,自己也严重破相。经济也一度紧张。出院后,他考虑再三,既然已经与我断联了半年,不如继续断联下去,既然给不了我幸福,不如放手让我自己去寻找幸福。但之后他戴上了他的那枚戒指,就当在心里已经与我结婚了。

怪不得他在ktv里跟我说“她已经来了。”

但他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即将要结婚的男朋友?又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你跟踪过我?”

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每年假期他都会要回来看看我。但又不好意思见我。每次见到我都会看到有男士送我回家。这两年送我回家的人还固定下来了,就猜想大概率会结婚。这次同学聚会,他收到消息就赶了过来。幸好我也有参加。他说如果我幸福,他会默默地祝福我。如果我不幸福,他要重新抢我回来。“明月,这些年我拼命地读研读博,就是想要比任何人都更有能力让你幸福。如果你愿意,我明年就去南大做教授,离你也不远。如果你结婚了,我就回原读博的大学。中南大那边我还没松口,就看你留不留我在这里了。”

我盯着子晏,他脸上还有一些浅浅的疤痕印记,一块大的疤痕虽然已经有七八年之久了,但还是很明显地突兀在那里。子晏扭过头:“我是不是不好看了?”我鼻子一酸,扑在他怀里:“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我捶打着他的胸。“我这个样子,你还会要我吗?”“要!你还是那么帅!”这些疤痕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你的帅,好吗?子晏抱着我,吻着我的额头,然后一路向下,寻找着我嘴唇的位置。

清晨,我醒来。子晏用手撑着头,侧着身看着我。“明月,我一直以为我把你弄丢了。”不,子晏,是我把你弄不见了,好在,你最终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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