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日子挺好,有山有水,也有随风飘舞的稻草。有好看的姑娘,也有我挂满勋章的荣耀。
家乡到底哪里好,好好在纵游遍千山万水,看遍日落潮汐,星繁月明,你心里还是会有个记忆的闪回点,就是你在家乡的某个小小街口,和一群你已叫不上名字的人,干着一件琐碎而又不值一提的事,但是每每当时的心情伴着歌声与日光向你的内心袭来时,那年的你,仿佛还活着,当着面撒欢打滚·。等你从那段记忆抽离出来后,才发现,那时的心情还在,但那个时间点的自己,已经再也找不到了。好在,故乡那片地,还能看见,有的人,纵使百般顽劣,也好歹和你共同背负了那段时光。
记忆里的春的家乡,没有烟波十里下扬州的迷思与昂扬,她光秃得不行,新叶长出来得慢,只有柳絮在飞。班上的同学总有会因漫天的飞絮染上恼人的皮肤病,口罩出行,咳嗽声在班级里边慢慢地响起,此起彼伏,像谩骂,也像嗔怪,怪这春日里闹人的顽童,为了那点生气,就不顾我们的生活。
天空是蓝色的,但是不是南方的那种蓝,是一种带着迷蒙,或者说沙粒的蓝,天空的尽头就是战场,蓝色的底色也是种悲凉,唯独春时万物最鼎盛的繁华,给了这片土地春天来过的模样。我会拿着一只糖葫芦和一只钢笔,在阳光下边,做一下午地功课,再写半页诗,留在书箧,也许心爱的姑娘会喜欢。再把厚厚冬装一一褪下,在下课铃声慢慢响起前再躲到隔壁班的门口,瞅一眼喜欢的人,积攒下45分钟的力量,好好把接下来的课听下去。
日子慢慢,日头变得火辣,空气也开始夹杂起水汽,闷闷地,当然会让人不乐。家乡的人似乎生来安逸幽默,这样的日子,依旧乐乐呵呵。学校里清一色的半袖单裤,学校门口的冰棒和凉糍粑是无数朋友传达情思最好的载体。我没去过南方,但我至少知道糍粑是南方朋友的至宝特产,但是,我还是偏爱学校门口操着一口浓重家乡话的大叔的糍粑,挺甜的。
夏季是恼人的,我的家乡的夏天分两种,一则是艳阳高照,太阳炙烤着你的心还有手上的篮球,男孩们在方正的操场上,洒着汗水,尽管这潇洒模样如果能让喜欢的姑娘看到就更佳了。姑娘们呢,活泼的会挽着自己闺蜜的手,款款地在操场上散步,眼角也会瞥两眼奔跑的心上人,谁说年少不识愁滋味呢,往往借消食的名义,消愁罢了。内向的便会在楼上读读书,写写作业,时不时和三两好友聊几句身边人的趣事,迂回地提及心里的那个人几句。二则就是大雨瓢泼阴云密布,北方的大雨不给人情面,不消5分钟,管保衣衫湿透。尽管我们会很不情愿地把书打开,配合数学老师的表演,但是无趣中也有那么一丝向往。看看外边的天空,也希望能看穿未来的阴晴圆缺与纵横捭阖。
不太浪漫的夏天,会有浪漫的毕业季。那一群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纵使千般不好,万般顽劣,也能让过后的你心中升起丝丝柔情,笔尖亲昵过的页页书卷,老师讲过的条条解题金句,同学们不好笑的玩笑,你都想留住。当有一天,你发现,那些平时在社交软件上从不讲话的同学,开始用伤感的笔法,勾勒你和他的岁月时,你们就散了。
但是,如果我们熬过了毕业季,秋就如约而至了。家乡的秋天,是我最爱的一段时间,天空高而疏远,空气淡而沁人,稀落的红叶足以点缀一棵严肃的枫树,一包葵花籽,二个人,也足以打发所有难熬的时光。
在还不算冷的时辰,一个人来操场纵情奔跑,亦或约上四五个好友到操场上打打球,说两句逗趣的玩笑话,骂两句街市的脏语,淋漓地带点江湖气。回到教室,拿起钢笔在不算小的笔记本上,书写几句不算有文采的段落,应付下语文老师布置的小作文。
待到深秋,两个人来到操场的一隅,肩并肩地躺在墙垣的的阴影下,盯着飘洒的流云,谈谈梦想,再彼此鼓励一番。男孩变出一颗球,女孩变出一瓶水,没有温度的深秋,也有温暖的旁白。
日子还是会流动,冬天,也会到。家乡地处华北,雪这东西,虽不常有,但一年两次,总不爽约。大雪弥漫的冬季,给了北方人团圆的理由,周五的夜晚,支一口锅,,买上几盒羊肉牛肉,带着蔬菜菌菇一起,投入滚沸的水中,蘸着麻酱和辣椒,趁热吃下去。如有几杯温热的酒,喝下去更是顺意,诗酒年华,远方和梦想,这时候都没有那片刻团圆来得实在。
至于那雪片般的期末试卷,圣诞节闪烁的霓虹灯,元旦节班上同学组织的联欢会,一一都在心胸里安安静静地有了自己的位置。那些年对于未来的种种期待和梦幻,都变成了现在对于年少的追思和祭奠。
青春这东西,只发生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和特定的人之间。是故乡被年少的绚丽变得多姿,还是年少的无知因故乡的包容而绮丽,不必问,也不必答。
这世间本没有绝对的时光,天公把星子泼下银河,我们也把零星故事留给了故乡的那个曾经的你我。
江北的人啊,不愿你们岁月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