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过拉普兰,也没有抚摸过拉普兰的雪。
那是圣诞老人的故乡,那里的雪,会是暖的吧。
‘我想去摸摸拉普兰的雪。’当我第十三次这样说时,你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问我,拉普兰在哪里,也没有问我,为什么。
你说‘好,我陪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用那把金色的小勺,慢慢的,慢慢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一圈一圈,一圈一圈,看着咖啡在杯里打着转,看着它在杯心里,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看着细密的泡沫,随着勺子起伏。
这次相亲很顺利。
我们互相留下电话,微信。日常礼貌问候,隔三差五见个面,不温不火的相处着。
双方父母,比我们更像‘情侣’,频繁见面,每日互相汇报我们的行程,生怕一不小心,遗漏了什么,婚事会泡了汤。
婚礼比我预期来的更早。从第一见面,到我站在婚礼现场,好像也就不到八个月。
闹哄哄的,头好痛。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劝我喝酒?为什么平日里,家教甚严的父母也不阻止他们?到处摆满了粉色的百合,那是妈妈喜欢的颜色。
我身上穿的是什么?血一样的红,缀满了金色的珠子和绣线,头上沉甸甸的,一串串的璎珞,摆动着,扯的头皮发麻。
等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空荡荡的大厅,桌上是残羹冷饭。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小姑娘,推着一辆推车,把桌上的剩菜剩饭都往车里倒。
我还没吃一口,怎么就散场了?这不是我的婚礼吗?
‘起床了。’陌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头还是痛。
透过蒂凡尼兰色的窗帘,偷溜进屋里,薄薄的一条阳光,很亮。
‘烟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有一个男声在哼唱这首歌。声音不大,很温柔,很快乐。
‘小猫,煎鸡蛋和牛奶,好不好?’
盘子里的鸡蛋被特意煎成爱心形,牛奶装在星巴克著名的猫爪杯里。
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我很害怕。我没有信心,能把日子过成父母想看到的那样。我没有信心,能和屋里另外一个男人相濡以沫一辈子。
上班,下班,回家,做饭。逢年过节,拜访亲朋,日子流水的过,我也是一副好妻子的模样。演着演着,自己都要为自己鼓掌了。
‘你们要不要去检查一下身体,这都结婚五年了,还没有孩子,会不会是谁身体有问题?’
婆婆在饭桌上提议。
看着盘子里煎鸡蛋炒韭菜,我说‘妈,我对韭菜过敏,一吃就肚子疼,下次不要再做了。’
‘我问你孩子的事情,你扯什么韭菜?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身体有病还是压根就不想要?如果,有病就赶紧去治,如果,是你们自己不想要,那可不行·········。’
嗡嗡,嗡嗡,嗡嗡···
闭上眼,我看见了一片蓝色的鸢尾花,一群蜜蜂,飞来飞去。
回家的车上,音箱里放着张信哲的歌。
‘你看,双方老人都急着抱孙子,要不,我们生一个吧。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我假装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