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夜想(一)

小时候我特喜欢背书,一背就是一上午,背完书我感觉浑身是劲,就好想找个地方放飞自我。这时我就爱把自己带入自己的武侠世界,跟着电视剧的节奏去扮演一个个武林角色,嘴巴里总是念念有词。我好想把那些充满个性的角色演绎出来,冷漠无情又有情的杀手,风度翩翩美少年。。。但是白天我害怕别人见到我自言自语的奇怪样子,所以一到晚上我就带上一把木剑,走向田里岭上,开始我的个人世界。

夜晚的田间,清风徐徐,满天星辰,蛙叫虫鸣,我总感觉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我一直走啊走啊。晚上,没有了白日的喧嚣,路上没有一个人,只有我就放开声音演绎我自己的剧本。那个时候的我满脑子都是楚留香的影,我亦仿佛如暗夜的幽灵在独行。天上的圆月,指引着我前行。我想我此时离楚留香只差了一把摇扇,一袭白衣。

一条条小路的两边是灌溉水田的水沟,水草长得密密绿绿,向两边覆盖着窄窄的水面。我听着水声,借着月光可以看见水缓缓而来,淅淅沥沥,响声清脆平缓,绵延不绝地流向池塘。那时我甚至压抑不住心中的悸动,我突然好想好想纵身飞到小塘之上,大喊一声:蜻蜓点水,在水一方。

不知道水池里谁家下的网,依稀有不少的鱼被网住。白天我就可以看到它们的行踪,每次我总试图去捉它们,奈何家里的网不让我用。此时此刻我居然好想把它们放掉,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其实我也喜欢抓鱼,但是我不在意是否能抓到,我只知道那是一种无法描绘的感觉,在哗啦啦的水里丢一堆蚯蚓,看着鱼影飞纵一阵子后,我猛然冲去,一跺脚,大喊一声,它们四处乱窜,很多就给网住了,那种捉鱼的感觉美妙极了。

路边的杂草,相依相偎,在夜风吹拂下,统一往一个方向倒去,它们不排斥,不打闹,相互依偎,成了水田忠实的护卫,默默地守护着田里的水稻。绿绿的水稻高到腰间,我贴近细细地凝视,叶片细肥、茎秆粗壮,绿油油的,茎叶在月色下反着上白色的亮光,我不敢再伸手去抚摸,因为手掌被划破过。

天空的星星好像知道我要来,一个个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股子热情,就好像再说你怎么才来呢。乡下的月总是热情似火,你看那挂在树梢的月亮圆得出奇,丰满的身躯像是刚被人用毛笔照着圆规的圆画上去的,未干的墨汁似乎都要滴下来了。活跃在田间路上的萤火虫,像一盏盏移动的灯笼,纷至沓来,给夜幕增添了闪光灯的效果;青蛙和昆虫奏响起一曲又一曲的田园之歌,我扯开嗓子,啊,啊,啊。它们就像听到了指挥,满田间的回应,蛙鸣息,昆虫声起,似乎是在演奏一场永远都停不下的美丽歌曲。

突然就听到父亲呼唤我回家的声音,我念念不舍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总有一天我要趁父亲夜班母亲去打牌,跑到岭上看看那幽静的岭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会不会有一个看不清气息的杀手呢?

我走过小桥,准备归家,回首望去,水稻就像是一个淡雅的女子,一袭绿裙,站在田野里对我挥手告别,她肯定舍不得我的,毕竟晚上我是她的灵魂伴侣。我也挥着手,她就像那灰蓝灰蓝的天空下站着的神仙姐姐。她在干净清新的空气里渐渐长大,与明亮充足的月光下甜蜜恋爱,她是一切美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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