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片,对一段旅行的祭奠,对一个人的思念,是那时那刻的记录,是许久以后用来和过去联系的信差。我总是对明信片有种过度的依恋,每到一个地方,像是进行某种仪式般,选好明信片,寄给喜欢的人和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张卡片,可能随手塞在一张报纸里或者夹在几张纸里便会消失不见,但它跋山涉水,经历时间、距离,如期赴约,那种感动,总多了几分浪漫的情怀。
陌生的地方,也许是某个文艺的咖啡厅里,也许是街角让行人暂时歇脚的石凳上,又或许是卖明信片的书店里,提起笔,让文字跃然纸上,或感性或煽情,或叙事或碎碎念。那一刻似乎只有你,和明信片那一端的那个人,你们在不同的时间、空间、地点却来分享同一种感受,那是过去的你和将来的他一段隔空对话,总是不失温馨与感动。
细细翻开我的明信片,棋子是第一个给我寄明信片的人。高中刚毕业,他就去了日本。每到圣诞节或者新年的时候,便会给我寄一张明信片,顺带一个日本的香囊。言语间仍是那么热络和棋子式的幽默,结尾处总是不忘给我秀一秀他的日语。看着结尾处的日语越来越复杂,他也越来越融入当地的生活,替他开心,也对他不舍。如今棋子已回国,只是再未收到过他的明信片。
小珊是最常给我寄明信片的人,都说文艺的人都彼此惺惺相惜、臭味相投,可能真的如此。印象最深是她和老板出差,时间太赶,又不好意思让老板等她,直接给我寄了一张空白的明信片,后来和我说,想说的我回来告诉你。是啊,有时候,我们要的,也许不是那几行煽情的文字,而是那时那刻那个挂念你的人。
老李蜜月的时候,用一个月的时间,去了好多个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她把满意的照片打印成明信片,写下那时那刻的感受,然后悉数带回。在我生日的时候,快递一起寄给我。我看着一张张明信片,感觉跟着她的脚步,去了每一个她去过的地方。有开心,也有波折,有不舍,也有失望。现在回想起当时收到的心情,仍有些激动,眼泪就随着明信片背后的文字慢慢落下,也许我太过矫情,太容易陷入情绪。
Nicole给我寄了她的第一张明信片,她说她不曾做过这么煽情的事情,但因为我喜欢。以前听过一个故事,大致是说我喜欢苹果,但你却送我了一车香蕉,你说看我对你多好,可你只是感动了你自己,因为你不曾真的了解我。爱你的人、喜欢你的人,总是知道你爱的、喜欢的是什么,然后竭尽全力满足你。
阿聪总是收到我的明信片,她说什么时候你才能收到我写的明信片呢。后来她也去了些地方,开始给我寄明信片,也许这便是生活中的另一种感动。我对你好,教会你充满热情、热爱生活,终有一天这些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回到我这里,让我更加庆幸自己曾是一个如此让别人感到温暖的人。
而我收到最多的,是我自己寄给我自己的明信片。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给自己寄上一张,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忘了为什么,只是慢慢成了习惯。二十岁的我、二十五岁的我、三十岁的我,明信片记录了每一段时间,或成熟或幼稚,或可爱或尖酸。如今拿出来,竟可以慢慢回想起当时的心情。若我不曾收到寄出的明信片,总觉得这个地方应该再去,因为那也许是它对我特殊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