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求你收手吧
夜幕将至,大雨滂沱。
半山别墅大门外,一个执着的哭求声——
“尘哥,求你收手吧,爸爸心脏病发作,快要撑不住了,求你看在他养育你这么多年,收手吧……”
“尘哥,你要恨要报复就冲我来,只要你放过爸爸,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尘哥,我求求你,求求你……”
程欣然浑身湿透跪在地上,不停的对着里面磕头,额头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一声沉闷的声响。
伤口处流出的血水混着大雨,染红了她眼前的视线,但她告诉自己,除非见到萧逸尘,除非他点头,否则她绝不能倒下……
萧逸尘手执香烟,一脸淡漠的立于窗前,就好像外面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老管家钟叔看着这一幕,犹豫了半天忍不住说:“先生,欣然小姐在外面跪一天了,雨这么大,要不我……”
“钟叔,我看你年纪越大,越不懂规矩了。”萧逸尘说话间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
钟叔后背一寒,连声说:“先生,我错了,我不该多嘴!”
萧逸尘没什么耐心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是。”
钟叔连连点头退了出去。
萧逸尘最后看了窗外一眼,冰冷孤傲的眼眉间,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烦躁。
程国升害他家破人亡,还骗他认贼作父,这种人根本死不足惜,凭什么让他收手?
对程欣然手下留情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让他收手?得寸进尺!
萧逸尘唰的一下拉上了厚重的窗帘,狠狠按灭了手中的香烟。
只是,外面那咚咚的磕头声,始终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不多时,走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钟叔满身水渍跑进来,语气焦急,“先生,不好了,小姐晕倒了!”
萧逸尘心里咯噔一声,像是心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开,但他却迫使自己冷冷别过脸,“晕倒就送医院,跟我有什么关系!”
面对他冷酷绝情的态度,钟叔急得不住比划,“不是,先生,欣然小姐浑身滚烫,额头的伤口还一直在流血,她天生凝血机制不好,你是知道的,这要是万一……”
“嘭!”
萧逸尘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吓得钟叔后半句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备车!”萧逸尘冷冷的道。
“是是是!”
钟叔连连点头,急忙跑了出去……
萧逸尘一下楼就见躺倒在血水中,意识全无的程欣然。
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莫名不适。
而保安见钟叔把车开过来,正要伸手去抬程欣然。
“给我滚开!”
萧逸尘一声冷喝,保安吓得当即缩回手,忐忑的退到一旁。
萧逸尘两步跨上前,将人从地上抱进车里,高端定制的灰色西服上,因此沾染了不少血迹。
钟叔知道他的洁癖,连忙递了块毛巾给他,但他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带上车门,一脚油门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他直接把人抱进急诊科。
随手扯过一名医生,“给我把她的血止住,快点!”
第二章 我怀孕了
医护人员连忙七手八脚将人弄进抢救室,半点不敢怠慢。
萧逸尘立在抢救室门口,鼻间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挥之不去,衣服上那些鲜红的血迹,看上去极为刺目。
而他心里就像有刀片狠狠刮过,一遍又一遍的,他痛恨这种感觉!
程欣然从小体质特殊,一点小伤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这些事情他十年前就清楚。
那时候他是程家的养子,更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对水仙一样娇弱的她呵护备至,直到他了解到当年父母双亡的真相……
他带着滔天恨意,决意报复!
利用程欣然对自己的爱慕,他成功取得了程国升的信任,也终于在他们婚礼这天,为自己枉死的父母报了仇,把这个害死他父母的罪人,送进了警察局。
而这些,还远远不够……
萧逸尘正思绪翻涌间,口袋里手机响起。
伸手接起来。
“庭外和解?呵!”
扭头看一眼抢救室,声音恢复冰冷,“就说证据确凿,必须从重判处!”
“不要!”
抢救室内。
程欣然猛然睁开双眼。
她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尘哥拿着刀狠狠捅向爸爸,而她不顾一切的扑上去,那冰冷的刀尖便深深扎进了她的胸口……
“萧太太,你醒了?”
萧太太?
一瞬间,程欣然有些迷茫,随之反应过来,她和尘哥已经举行了婚礼,可不就是萧太太!
可惜这个轰动整个江城的婚礼,让她一夕之间从天堂跌进了地狱……
环视周围,抬手摸了摸胀痛的额头问:“我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
“萧太太,之前你晕倒了,是萧先生亲自送你过来的。”医生道。
程欣然愣了愣。
尘哥亲自送她过来的?
她就知道,他不会对她那么绝情,这十年间,他对这个家对她不仅仅是利用和复仇,还是有感情的。
想到此,她一把抓住医生,“尘哥人呢?”
他还没有答应她的请求,爸爸还在看守所里……
“我在这里。”
急诊室的门突然推开,萧逸尘脸色阴沉的走进来,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尘哥……”
程欣然一双大眼睛怔怔望着他,刚开口,萧逸尘却将一张检查单狠狠砸在了她脸上。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他说,语气冰冷。
程欣然一脸茫然的展开那张检查单,早孕两个字随即映入眼底。
“我怀孕了!”
程欣然欣喜不已,她怀了尘哥的孩子!
但这份欣喜只持续了一秒,下一秒萧逸尘便一把掐住她下巴——
“你竟敢背着我把药换掉!”脸色已经极度难看。
程欣然下巴疼得像是要碎掉,只能连连摆手,“不是,我……尘哥,你听我说,那几天我胃不舒服,药吃下去不小心吐了……”
“吐了可以再吃!”
萧逸尘语气强硬,眼中一片厉色,程欣然小嘴张了张,最终无言的垂下眼。
他就,那么不想她怀上他的孩子吗?
萧逸尘眯起双眼狠狠盯着她,“你以为怀上我的孩子,就能让我放过程国升?”
第三章 替她安排手术
“我告诉你,程国升罪有应得,就算你怀上孩子,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程欣然见他误会自己,急忙解释:
“尘哥,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更没有想过利用孩子让你放下仇恨,我,我只是想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尘哥,我爱你,你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放过爸爸吧,他有什么罪孽我来偿还,求求你……”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卑微的祈求。
然而萧逸尘却冷硬绝情的道:
“程欣然,你记住,无论如何这牢饭程国升都吃定了!至于他还有没有命出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说完一把将她手甩开。
程欣然重重摔倒在抢救床上,后脑磕在床边一声闷响。
闻声,萧逸尘墨色的瞳仁一个紧缩,但见程欣然半晌未动,他下意识想要上前,只是这时,程欣然却慢慢坐了起来,一张原就苍白的小脸更加难看了……
她红着眼望着他,“尘哥,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爸爸?”
萧逸尘收回迈出一半的腿,眼神已恢复冰寒,“没有可能。”
转而,他直接吩咐医生,“替她安排手术。”
医生点点头,立即出去安排。
见此,程欣然后背串起一股寒意,不禁充满防备的问:“什么手术?”
萧逸尘简单明了,只一句:“这个孩子不能留。”
“你疯了吗?”程欣然眼中霎时噬满泪水,心痛得像被硬生生撕开来一般,她双手护着小腹,一开口竟带着哭腔。
“尘哥,就算你再怎么狠心,你也不能这么做,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萧逸尘看着泫然欲泣的她皱了皱眉,随即冷冷背转身去,说出的话更是像把刀子,冰冷绝情不留一丝余地。
“仇人的女儿,没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所以你肚子里的东西,必须处理干净!”
程欣然一张脸煞白,鼻间那股酸涩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泪光中,萧逸尘冰冷绝情得陌生。
这还是那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里,要护她疼她一辈子的尘哥吗?
她拼命掐着手心,有些不甘,却也生出几分倔强来,“可是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想和我结婚生宝宝,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话没说完,就被萧逸尘的一声嗤笑打断,他阴阴沉沉的看着她,一叠声的道:“不这么说,你怎么会心甘情愿嫁给我?怎么取得程国升的信任?怎么替我枉死的父母报仇!”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重,像是灌注了全部的仇恨。
话落,朝医生递了个眼神,便毫无犹豫的朝外走去。
程欣然被他一番话震得心神具碎,她望着他冷硬的背影,一颗心彻底坠入深渊。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相信,原来这么多年以来,萧逸尘对她真的只有利用,什么爱情,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天真,他对她,对程家,只有恨。
眼泪,顷刻间决堤。
这份十年的感情,此刻就像把刀子似得狠狠在她心上不停翻搅,血肉模糊。
然而,没等她难过多久,一名护士已经拿着注射器朝她走过来。
第四章 术前麻醉
“萧太太,请你躺好。”
程欣然闻声猛地抬头,一见护士手里的针管,顿时从抢救床上跳了下去。
“我不做手术!”
她慌乱中碰翻托盘,药瓶“哗啦”掉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玻璃渣划过她纤细的脚踝,留下无数道血痕,尖锐的刺痛感让她忍不住皱眉。
护士连忙劝道:“萧太太,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你先前吃了那么多避孕药,很有可能对胎儿有影响,所以萧先生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你胡说!”程欣然一口否定,用手护着肚子往后退,“我的孩子还那么小,什么筛查都没做过,你们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
即便尘哥容不下他们的孩子,可她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是她的亲骨肉啊!
护士支吾着,“这……这是萧先生的意思……”
她握着针管试图上前。
程欣然却猛地捡起一片碎玻璃对着她,“你别过来!想拿掉我的孩子,除非我死!”说着将碎玻璃横在脖子上,锋利的边缘顿时在她细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珠染红了半边衣领。
也是这时,医生洗好手从后门进来,“术前麻醉怎么样了?”
程欣然一咬牙,猛地将碎玻璃扔向医生,趁机夺门而逃。
医生侧身躲过,连忙和护士追了出去,“萧太太,你站住!”
程欣然硬着头皮拼命向前跑。
立在手术室外的萧逸尘听闻转过身,就见一道瘦弱的身影从眼前飞快跑了过去,洁白的瓷砖上留下一串血迹。
心头一紧,他一把抓住紧追在后的医生,“怎么回事?”
护士在旁忙解释,“萧太太死都不肯做手术……”
闻言,萧逸尘脸色一沉,拔腿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
医生护士紧随其后,急诊科走廊上一片混乱。
程欣然还在发烧越跑越吃力,而萧逸尘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将她抓住,程欣然心头一慌,一头扎进安全通道。
也是这时,楼梯上方突然冲下来一个人,伸手狠狠推了她一把——
“啊!”
程欣然惊叫一声,便从楼梯上重重摔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头狠狠撞在墙壁上,才算停了下来。
昏昏沉沉中,她费力的朝上方望了望,只看到堂妹程玉得意的笑了笑,便惊呼着向她跑过来,而她肚子一阵猛烈的绞痛,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萧逸尘追上来时,只见程欣然躺在地上,地上一大摊鲜血,触目惊心。
而程玉蹲在那里,一面吃力的将人扶起来,一面焦急不已的哭喊着,“欣然,欣然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眼前这一幕让萧逸尘整个人有一瞬间的茫然,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一种恐惧的感觉来得猝不及防。
“欣然!”
他用力喊了一声,才疯了一样冲下楼梯……
手术室外。
萧逸尘坐立难安,一遍又一遍的在门口徘徊。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支烟来正要点燃,然而指间鲜红的痕迹却让他眼神一滞……
第五章 签字
这是欣然的血,她流了很多血,多到离谱!她的身体那么弱,不会有事吧?
萧逸尘口头发紧,不敢往下想,他望着墙上那盏灯,焦躁的抓了抓头发。
也是这时,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将一张纸递到萧逸尘面前,一脸凝重的道:“萧先生,萧太太情况很不好,血一直止不住,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们只能切除她的子宫,麻烦你先签字吧。”
“你说什么?”萧逸尘一把揪住他衣领,脸色铁青,“你再说一遍!”
医生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个激灵,随即愁眉苦脸的解释,“萧先生,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但您也知道萧太太体质特殊,这种情况下想止血很难,所以……”
“所以你这个庸医,就要切掉她的子宫?”萧逸尘怒问,简直目呲欲裂。
这群无用的混账,难道他们不知道,失去子宫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们也不想这样,可现在情况危急……”医生着实无奈,又急忙说:“总之您还是先签字吧,晚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混蛋!我……”萧逸尘用力揪着他的衣领,几欲发作,可最终他还是松开手作罢。
事已至此,救命要紧。
萧逸尘一把扯过那页纸,薄薄的纸张拿在手上却仿佛千金重,提笔签字,每一划都力透纸背,心跟着狠狠的揪在一起,仿佛他手上握着的,正是要切掉她子宫的那柄手术刀……
彼时。
“尘哥,我们生一个宝宝好不好?眼睛像你,鼻子也像你,什么都要像你!”程欣然满脸期待的望着他。
“不好。”
她失落的垂下头,“为什么呀?”
“因为——”他看着她发顶的漩涡,故意拖长了尾音,终于缓缓的道:“要生就生两个,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程欣然一听气呼呼的扬起脸,粉拳捶着他胸口,“讨厌!”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抱住,紧紧的……
思绪恍惚,疼痛划过胸口。
“萧先生,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保住太太!”
医生已然接过手术同意书,转身返回手术室。
萧逸尘一把扯住医生,“等等!”
……
程欣然醒来已经是三天后,大出血加上麻醉后遗症,她几乎跟死过一回没什么区别,整个人虚弱至极。
而她刚一睁眼,就见堂妹程玉坐在床边低头摆弄着手机,环顾四周再无其他人,她心头略微讶异着,随即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水,水……”
程玉闻声抬起头,“哟,欣然姐,你醒了!”
程欣然吃力的点头,嘴唇已经干得打不开,只好用眼睛直直望着饮水机。
程玉心下了然,却为难的说:“欣然姐,你这睡了三天肯定想喝水吧?可是医生说刚做完手术的人不能喝水,所以你还是忍着吧!”
她说完眼角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程欣然见了,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她摔下楼梯时的一幕——
也是这个笑。
程欣然心头一惊,程玉就是将她推下楼梯的人!
她费力的指着程玉,声音嘶哑,“是你……”
第六章 子宫被拿掉了
程玉轻笑一声,坦然握住她的手,明知故问:“欣然姐,你想说什么?”又故作惊讶,“哦,对了!你不小心摔下楼梯,那个孩子已经流产了,当时我想抓住你的,可惜没抓住,欣然姐你不会怪我吧?”
听到孩子流产,程欣然下意识将手探向小腹,她和尘哥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内心一阵绞痛,她红着眼死死盯着程玉,“为什么要害我?”
程玉一把松开她的手,抬了抬下巴一脸得意。
“我的好堂姐,你还不知道吧?逸尘哥哥早就和我在一起了,并且我还怀了他的孩子,他说他根本就不爱你,等报了仇,就会和你离婚然后娶我!”
程欣然心如刀绞的同时遍体生寒,然而她却不愿相信,不信尘哥会背叛自己,他说过喜欢她的,亲口说过的,他们怎么可以……
“你撒谎!”
程欣然盯着程玉依然平坦的小腹,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声,干燥的喉咙像被刀片刮过,火辣辣的痛,豆大的泪珠顿时滑落眼眶。
“是不是撒谎你可以自己去问亦尘哥哥,不过他这两天忙着料理程氏那摊子事,恐怕没空见你!”
程玉口吻讥讽,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萧逸尘的绝情。
她偏了偏头轻飘飘的说:“还有一件事,我也必须告诉你,逸尘哥哥这次很生气,按照他的安排,你以后都不会再怀孕了。”
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程欣然直直望着程玉,眼中写满震惊,“你说什么?”
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依然沙哑不堪。
程玉幸灾乐祸的翘着嘴角,“我说你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你的子宫已经被拿掉了,是逸尘哥哥吩咐医生这么做的!”
“我不信!”程欣然一口否定,“他没理由这么做,不会的……”
她不住的摇头,想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整个人却摇摇欲坠。
曾经,除了爸爸,尘哥就是她最值得信奈的存在,是她的保护伞,可如今他是那样冷血无情……
程玉冷笑一声,“你还不明白吗?逸尘哥哥那么恨大伯,毁掉他最在乎的掌上明珠,不就是最好的报复?”
一针见血。
程欣然脸色煞白一片。
程玉拿着刀子,将现实血淋淋的呈现在她面前,她已经不得不信。
可难道搞垮程家,把爸爸送进警局都还是不能消除他的恨吗?
是不是只有他们父女俩都死了,才能结束这一切所谓的报复?
在眼泪掉下的一瞬,她努力深吸了口气说:“我要亲口问他!”
随即拿起摆在床头的手机,打给萧逸尘。
然而,电话始终都没有人接。
程玉在旁继续说着风凉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不会接你电话的!”
程欣然闻言,果然放下手机。
程玉嘴角一勾,刚有些沾沾自喜,却见程欣然一下子掀开被单,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偏偏倒倒的往门口而去。
程玉一把扯住她,“你去哪儿?”
程欣然努力稳住自己,回头瞪着程玉,“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