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小时候课本里看到记住的词语。如今,故乡,是我梦里思念的地方。
说起故乡,严格说有两个。一个是三岁前父亲从小长大的地方,虽熟悉却不亲切。另外一个是我真正成长的地方。如今让我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个有海,更盛满喜怒哀乐的地方。
一
在东北,辽宁南部地区。这里有个临海的小城。我的家就在这里。这里四季分明,冬暖夏凉,宜人的气候很适合居住。我的童年,少女时期一直到结婚生子都在这里。
古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我的故乡,海鲜是最常见的。对于海边的人们而言,一年四季海鲜都是不能缺少的。
每年的二三月,气温虽升还是很冷。这个时候却是海带上市的时间。大街小巷到处可以遇见推车卖海带的人。这时的海带新鲜可口,价格便宜。人们都会买上许多新鲜海带,简单处理一下放冰箱冷冻就能吃上大半年。大多靠海生活的人都会如此,极少数的人会买干货海带,毕竟吃惯了鲜海带的人,挑剔的口腹自然不喜失了鲜味的干货了。在这里海带这种平常的东西确是偏方良药。在我的家乡新鲜海带是连根整条卖的,海带的根是预防“粗脖子”的良药。
清明过后,天气变暖。各种海鲜层出不穷地出现,这时各种海味能每天满足你的味蕾。没事到海货聚集的地方转转,就能买到极新鲜的各种海货。在我住的房子附近,这样的海货市场有几个,最近的离家就五六分钟的距离。那里每天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各种现捞海鲜应有尽有,每次去都能买到称心的东西。
到了夏季,烧烤成了主流。烧烤会有各种形式出现。有传统的排挡式露天烧烤;有设施齐全的自助烧烤;有以家庭为群体的家庭自助烧烤;还有我最喜欢的一种,也是很随意的一种,就是备齐东西在家自己烤。
二
除了吃,在这里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玩法。春天时,草长莺飞。这时是挖野菜的好时候,清明过后荠菜最好吃。到了周末,开着车带着放假的孩子,开车去山野农田附近。成片的田地里到处是绿莹莹的荠菜。看着入眼的大片荠菜,整个人兴奋的两手忙个不停,带着的袋子都装满了还不舍地离开。采回来的荠菜可以包饺子,也可以简单地用水烫过了蘸着豆瓣酱来吃,满嘴清香很好吃。
到了夏季,海边是最好的消暑之地。而让我最快乐的就是带着一家老小,备些衣物泳圈之类的物品,再带上准备充足的烧烤东西,驱车来到凉爽热闹的海边。寻一处僻静观海佳处准备妥当,一家人开始边吃边玩。这样的怡然自得在整个夏季会重复出现,而这样的快乐也会冲淡炎热带来的不适,让整个夏天充满了期待。
秋天,家乡的山变得绿中带黄。海边的游人被“赶海”人取代。大海的慷慨带来丰富的海产品,物美价廉的“花蚬子”遍布海滩。婆婆最喜欢每天随着潮汐“赶海”挖花蚬,既锻炼了身体又让我们的口腹得到了满足。八月十五前后是蟹肥汁鲜的时候,鲜美多汁的飞蟹能填满所有空虚的味蕾,让追寻鲜味的人流连忘返。品尝过海鲜,又可以驱车去山间欣赏红灿灿的枫叶。满山红枫叶像燃烧的火焰,美得纯粹,美得热烈!
冬季,这里冷得温柔。不同于内陆的干冷,这里的冷总是停在你能承受的程度。厌倦了城市生活的人,这时可以开着车去农家小院。这里能品尝到地道的“杀猪菜”。这极具东北特色的美食,能唤起遥远的记忆。当然,不忙时可以带着放假的孩子去看冬季的海。这时的海靠近岸边的地方,在数九寒天的日子里会结冰。小时候看见海岸边结冰很惊讶,问爸爸:“爸爸,海怎么会结冰?”那时爸爸笑着说:“傻孩子,因为我们住的地方是內湾,靠陆地近所以会结冰啊!”如今成年,早已明白了这个道理,可再也找不到童年的乐趣。
三
我的故乡,是长在骨血里的地方。离开故乡三年,怀念那里所有的一切。身在千里之外,才明白故乡对于每个人的意义。漂泊他乡的人,经历了风风雨雨之后,才能称出故乡在心里深处的重量。
初来他乡,每天忙碌适应这里的生活,起初的新鲜感总能驱散心里的想念。日子在清汤寡水里走过,夜深人静时总会念起故乡的一切。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诗词里的意境如今确是我内心真实的写照。没有经历过离开家乡,是不会品味出思念的滋味的。
2015年底开始第一次离开熟悉的家,来到虽然不陌生却也不熟悉的江苏。这里不过是过年时随孩子爸回来过几次,以客人的视角又怎能找到主人的归属感?初来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适应。
当主食不在是熟悉的米饭,变成这里的主流煎饼时,才知道饮食的差距有多大。当对煎饼的新鲜感过了,席卷而来的是对家里米饭的想念。北方的大米多了这里没有的软糯清香,以往在家时并不出彩的大米,却成了如今我时刻想念的东西。当味蕾长久品味不到家乡的味道后,所有以往的味道都一股脑的涌上唇舌间。身体安静下来会想:楼下那家鸡公煲,还是生意红火人声鼎沸吗?妹妹家小区门口那家排酸肉店,还在卖我最喜欢的鸡胗吗?大商广场那里的老北京糖葫芦,还是一年四季都卖吗?老街那家火盆店又添新菜式没?
记忆里那些美食,生命里那些过往,不时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每次梦醒,泪水不干再难入睡。家乡的点滴记忆就在眼前,可我却在千里之外。怎能不忧伤?怎能不泪眼汪汪?
四
今年三十的晚上,望着窗外不时闪过的烟花,不禁又想起以往在家时过年的情景。父亲在世时,我还在读大学。自然每年都是一家人一起过。那时的年啊,充满了期待和无法形容的快乐。
爸爸很喜欢放炮,而我虽是女儿却遗传了这一点。每到过年时,爸爸会买很多鞭炮,种类繁多可以媲美炮摊。到了三十晚上我都会整装等待,盼着可以出屋放炮那刻。那时的家乡冬天还是很冷的,尤其过年的时候更冷。然过年的热情足以抵挡住寒冷,在泼水成冰的年夜里洒满了欢笑。
最难忘的莫过于过了年,正月里爸爸会开着车,带我们到海边的厚冰上玩耍。那时的海靠近岸边会结很厚的冰,一两里远的冰面连接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那种震撼人心的壮美好多年不曾再见了。
新年刚过,我许下的新年愿望就是能早日回到家乡。能早日见到挚爱的亲人,能痛快地吃家乡的美食。
多么希望回家时,妈妈和弟妹能笑着迎接我的迟归!多么希望回家时,还能看见养在窗台上的那盆茉莉花!多么希望回家时,家乡的一切都是没走时的样子。能让我重新找到往日的快乐时光!
我的故乡,无论我走多远,它都如一副山水画镌刻心间!
我的故乡,无论我走多久,它都如一座灯塔会时刻照引我归家!
我的故乡,那里有山,更有海。那片海,就是家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