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1993年9月10日,这一天是教师节,我接到通知去学校上班.正式开始了的教育工作。
当天学校正召开教师节庆祝会,有村干部、乡驻村干部、还有许多学生家长。我到学校的时候，校院里已经有很多人。正中院已经布置好了会场：院子中间旗台前摆张几张桌子，桌子后面的墙上挂着一条横幅,会标是校长冯新民老师写的;字真好看,像打印出来的标准楷书,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么好的毛笔字,叹为止观,真得冯老师写出的行楷.简直比田英章还好.田楷瘦长,给人感觉清冷无力.冯老师的方斗字,墨色浓闰,笔画丰满,点画勾画分明。我第一眼就觉得,好好学习吧,争取有朝一日也能写出这么好的毛笔字。
我的到来,引发了不小的轰动,由于都是村邻,大家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冯老师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向里面坐的驻村干部,村干部介绍,另一位年长的老师,史永安老师给我递上了杯热水.那些孩子们好奇地围着老师办公室门口看,嘴里不叽叽喳慢地着说着.孩子们盯着我的眼镜和助听器好奇地议论着.
这是一了四年制初小,有学生72名,从一年级到四年辙,分了两个复式班,还有一个学前班,有十几名四五岁的幼儿,因为学校地理位置太偏僻,一直调不来老师.冯老师是孙家河村人,离这里也比较近,但是上班下班要爬四五里山路,他孩子刚满月.家里还有一个70多岁的老母亲,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和老人,冯老师主动申请从亭口中心校调回来,任校长已经四年了.实际上这所学校.远离公路.不通车不通水，师生饮水要去村子西边的桥沟里山泉里西挑,还没有灶.老师吃饭都是在家里带馒头.所以一直调不来老师.每年领导头疼不已,恰好冯老师主动申请.正好解了领导的心头之忧.另一位老师叫史永安,是一名老民办,教龄跟我年龄一样.73年参加的工作.是我的亲表哥，也是我的小学老师,他和我住在同一个村子里,离学校有三里多路，每天上学我们走三里多的下坡路,而放学回家要爬三里多上坡路、为了不耽误工作.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陪伴了史老师二十多年了,他每天骑车上班,放学后推着车子回家.累得满头大汗.另一位学前班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的姓赵,她家离学校较近一点,但她的丈夫常年在西安打工,孩子还小、她一个人在家种地,养猪,照顾小孩、天天还来学校给幼儿园孩子上课.
那天学校在院子里面召开教师节庆祝大会,我成了一名老师.也被请上了主席台,坐下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加快,多年羡慕能坐在主席台前的梦想实现了,开会了.冯老师对我的到来,讲了很长一段欢迎词.所有人都为我鼓掌,掌声热烈执久,尤其是那些孩子们有的从生着的凳子上站起来,伸着脖子边鼓掌边仔细地看着我.开始开会了,我主动地拿过会议记录.认真地记起来.没想这个小小的举动冯老师过后每次逢县局.学区领导检查、都向领导提起,说我主动工作.态度可嘉可贺.
作为新任教师,会上安排我作表态发言,我站起来鞠完躬,紧张得竞不知说什么,呆住了半分钟.孩子们盯着我、眼神急切热忱.看着孩子门热切的目光.我镇定了下来,清了清嗓子.从我小时候的教师梦说起,讲了很长一段话,现在想来.当时一定结结巴巴的,但是所有人都给我鼓掌.我讲完后乡驻村干部和冯老师都讲了,更多地是对我讲话时的普通话大加赞扬,鼓励孩子们向我学习.说好普通话.家长们鼓起了掌.
那天教师会上,村支书说:多年来学校因为简陋、调不来留不住老师,希望我们几个本村的老师,耐住清贪,能坚守下来,为山里孩子多教知识.他说: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为了使更多的孩子学到更多的知识,村上想办法改变办学条件.今天给每个老师发节日慰问品:一把雨伞和个保温瓶,希望能方便老师工作.
领到慰问品的那一刻,我高兴极了,史老师喃喃自语,以后能喝到热水了,再不用从家里带水了.我才吃惊:原来以前,老师在学工作,连喝的热水都没有呀.是呀,条件太简陋了、村子里缺水,唯一的水源是村边娇沟里的一眼山泉,山沟东西两边两个村子几百口人为争这口水源,每天天不亮就去沟里挑,水细得可怜,去晚了泉水就被人担完了,每到干旱季节,人们排着队在泉边等,泉子里面汇集一瓢舀一瓢.无奈他们这么多年都喝不到水，但是因为我的到来，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都喝上了开水，我每天去沟里挑回水，早晨起来烧好开水，老师一上班就喝到了开水，冯老师逢人就夸奖我。
那把特别珍贵的雨伞和保温瓶,一直陪了我十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