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室而居

活在茧房里的她 2023.8.16

远处有狗吠声。

她来这儿干什么?有太多东西需要整理。有人以前来这里拍摄。她不住这儿时,想过将小木屋出借给朋友们,给那些需要宁静、不想受打扰的友人。

面对市区几个不解的朋友,她只说来荔城是因为房租便宜,真是这样吗?好吧,其实她也不确定。也许她回来,只是想弄懂过去几个月来她无法应对的事情,那些短暂的快乐与沉重的悲伤构成了她的生活。

现在,她来了,二十多岁的女生,在夏天将尽之时,独自骑车经过起起伏伏的公路,因为她别无他事可做,别无他处可去,还因为,像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一样,她总得有个去处。

她离开路面,坐上车座,再次出发,骑进山麓中的绵延公路。正值下班期间,路旁的汽车正在不停的在护栏边呼啸而过。

耳畔的有线耳机里正在播放一首流行曲,她调大音量,音乐声萦绕在整个耳内。她仿佛裹在一只茧内不知怎么,与外面明媚的风景既隔绝开来,又融为一体。她很想就这么一路骑下去,随这条路将她带往何处,像个四处游荡的流浪汉'般将洗好的衣物搭在山植树丛上。她心中有个声音一再对她说,不用选择目的地,无须一定到达,不必做出决定。

又骑了三四公里之后,在一个黝黑的斜坡处,她往左一个转弯。一盏昏黄的路灯在光秃秃的小山坡上发着微弱的光,骼骸头似的月亮悬挂在楼房上空。两棵枝繁叶茂的小树一左一右临路对望地站在入口旁。车在路尽头停住,她跳下车,打开门。忘了开手电,不过月亮那么亮,完全可以找到门。人们睡下了,天空清朗。陡峭的土坡下,江水拍打着岸石,天空中繁星点点。她只认出了北斗七星,也许翠荧认识所有星座。她想起那次去云南,坐在小伙伴和他之间吹风,她好似在星空中穿行。

除了风声和涛声,天地间一片静谧。江水黝黑如墨,这像世界尽头,在她和市区之间除了这片静谧的山区,再无其他。

她感到一丝凉意,她找到密码,打开门,打开灯。屋内一切宛如她离开时的样子。矮书桌上的小藤篮内,苹果和柠檬摆得整整齐齐。关于摄影和穿着艺术的书还码放在一个小木柜上,木凳就摆在破旧木柜子的一头,床上整齐地摊着一条运动少女图案的小毛毯,那还是去年夏天我在小红书上被一名搞笑博主种草的。粗糙的床头书架好像是从外面捡的木头段临时充当的,倒也有几番原木风,带镜子地书柜上面放着书。剩了半瓶的深褐色瓶身香薰立在台上,旁边放着一盏煤油灯,一株芦荟和一盆多肉,还有些收集来的小石头。房柱上的铁架子上插着一枝编织棉花。房间里一股霉味,仿佛霉菌的细丝已刺透地板屋梁、橱柜和抽屉,整个房屋结构中到处都是。

她走到墙上木头架前,拿出一张发黄的杂志将它垫在地面,将打火机靠近半截蜡烛前,打着火。火苗很快蹿起来,没有熄掉。它们像妖精在舞蹈。

尽管这地方在法律上已暂时任她使用了,可她仍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她站起身,将一壶水放在木头上。

悲伤让她完全迷失了自己。她知道自己困在过去里,可是又害怕向前走进未知的将来。她目前处于一个临界点,处于若有似无之间。哪怕起床也得用尽全力。她的生活由一些小成就来计量:去洗手间刷牙,洗脏得不行的头发。找出干净的内衣,这样她可以脱下睡衣。她坐在她独自搬离窗边位置的而放置在床边的小小胡桃木桌前,或者望着窗外出神,看着从闸门走出来的一个环卫工人在打扫地上的垃圾,看着他将垃圾铲进平板里,然后装入黑色垃圾桶。

晚上,她做了个梦。实际上,她什么也没梦到。并非她没有做梦,只是在梦里,她飘浮在黑暗虚空之中,一颗孤独的细小粒子.....整个宇宙便由此构成,从最高的大山到一颗盐粒,莫不如此。

只是原子罢了。

她看看钟,凌晨五点半。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声呜咽,夏雨淅沥和无边的黑暗充满回响。当晨光似柔弱的手指爬上窗时,她总算疲乏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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