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美学范式
曹春梅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天上的织女是王母娘娘的外孙女,织得一手好彩锦。每天早晨和傍晚,王母娘娘拿着织女织的彩锦装饰天空,朝为锦云,暮为绮霞,绚烂多姿的织品称为“云锦天衣”。有一天织女趁王母娘娘喝醉了私自下凡,嫁给了人间的“牛郎”,生儿育女,男耕女织,婚姻幸福美满。王母娘娘知道后大怒,用金钗划出一道银河,分离了这对夫妻,但是每年的七月初七,允许他们借助喜鹊搭起的天桥相会一次。这就是中国情人节“七夕”的由来。
这个拂过秦砖汉瓦的神话传说寄托了中国人对星座的美好想象。从故事的结尾可以看得出我们这个民族喜聚不喜散的文化性格。因此每年七月初七,天上的星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地上的人也“天阶夜色凉如水, 卧看牵牛织女星”。既然织女美丽聪明、心灵手巧,古代女性在“七夕”晚上会在庭院里隆重地举行一场拜月“乞巧”仪式,乞求天上的织女也能赋予自己聪慧的心灵和灵巧的双手,让自己女红娴熟,更乞求爱情婚姻的幸福巧配。她们在一碧如洗的月光下摆上一张桌子,放置鲜花、茶、酒、水果、瓜子等祭品。小香炉里燃上香,与女伴围坐,默念自己的心事,向织女星许愿。想想看,这应该是多么美的一幅画呀!桃红瓜绿,窈窕女郎袅娜拜月;夜色如洗,墨蓝苍穹彩云追月;这“七夕”鹊桥相会是牛郎织女的好日子,也是芸芸众生的好日子。这则神话把云天之美、月亮之美、思念之美、久别重逢之美、喜鹊成人之美、女性之美、柔情之美、意境之美、色彩之美,团圆之美,美美与共,美美相加,构成了一个只能属于中国人的“七夕”节重叠型美学范式。历朝历代的诗人们每年到了这一天纷纷援笔,无数好词好句伴随着“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情感离聚倾泻万里,甚至秦观这种大才子还思考出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人生哲思。这又为“七夕”增添了诗意之美,哲思之美。
明清时人将婴儿出生于七月初七视为不祥。看得出普罗大众并没有回避牛郎织女的长时间分离造成了巨大的痛苦。《红楼梦》中贫穷又长寿的刘姥姥帮王熙凤的姑娘取名“巧姐”,用来“以毒攻毒”,等到高鄂续写,果然安排巧姐在被卖的当口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可见诗意归诗意,“七夕”的美学范式里绝少不了实用。据说宋元之际,“七夕”节乞巧相当隆重,京城中还设有专卖乞巧物品的市场,世人称为乞巧市。《醉翁谈录》说:“七夕,潘楼前买卖乞巧物。自七月一日,车马嗔咽,至七夕前三日,车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复得出,至夜方散。”这大规模的市场热情比得上青岛每年夏季的啤酒节狂欢、正月十六的“糖球会”了,“七夕”提供国人的情绪价值和经济效益可见一斑。
明清时人将婴儿出生于七月初七视为不祥。大众并没有回避牛郎织女的长时间分离造成了巨大的痛苦。《红楼梦》里,贫穷又长寿的刘姥姥帮王熙凤的姑娘取名“巧姐”,用来“以毒攻毒”,等到高鄂续写,果然安排巧姐在被卖的当口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可见诗意归诗意,“七夕”的美学范式里绝少不了实用。据说宋元之际,“七夕”节乞巧相当隆重,京城中还设有专卖乞巧物品的市场,世人称为乞巧市。《醉翁谈录》说:“七夕,潘楼前买卖乞巧物。自七月一日,车马嗔咽,至七夕前三日,车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复得出,至夜方散。”这大规模的市场热情比得上青岛每年夏季的啤酒节狂欢、正月十六的“糖球会”了,可见“七夕”提供国人巨大的情绪价值和经济效益。
“七夕节”算起来两千多年了,可谓经典。经典之所以成为经典,乃是因为它充满了被重新定义,重新解释的可能性。而那些算不上经典的节日,它们的意义太清楚、太具体、太教条了,丧失了弹性。所以有人说七夕是中国的情人节。不能说不对,只是定义得太狭窄。“七夕节”是有情人千里相会的好日子,天庭浪漫加入人间烟火产生大剂量的生活味素,让我们活得饱满圆润,有滋有味。如果只有玫瑰巧克力,烛光晚餐,牛郎织女会嫌爱的剂量不够大,因为经典节日如同中国菜,仨瓜俩枣不成席。成席的节日,美学范式是弹性叠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