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姑娘,雨墨姑娘。”
我正睡的熟,耳边却突然有一个如同蚊子一般嗡嗡的声音,令人讨厌的叫喊着。
“谁是雨墨,还不快答应一声,吵死了。” 我喃喃开口。
可能是见我有了反应,耳边的声音带了丝欣喜,又继续加大了声音。
“雨墨姑娘,你快醒醒。”
我深呼一口气猛的坐起身,心里恶狠狠的想,让我看看这讨人厌的家伙是怎么出现在我家里的。
鬼知道我还没看到讨人厌的家伙,到是自己的背后生生的疼了一下。
“雨墨姑娘,小心点,万万不可如此莽撞起身,伤口裂开了可如何是好啊。”刚才在耳边一直哇哇喊的人,我终于看到了,是一个年轻秀气的小书生,他身着青色的长杉虽然很旧却也干净整洁,头发整整齐齐挽在头上。此时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见我眨巴着眼睛四处张望没什么大碍的样子,他轻轻出了口气。
“我看姑娘都已经两日未醒,这才进来冒犯了姑娘,既然姑娘没事,我便先出去了。”
我呆愣愣的点头。
我的个乖乖,我这是穿越了吗,这破旧的房间明显都是用木头盖起的,有些地方都已然生虫,而我身下原本的大软床换成了简陋而且很硬的木板床,更悲剧的是,我背后那个伤口因为我刚用力过猛,现在正生生的疼着。
“姑娘饿了吧,我已经做好了饭,马上给你拿进来,稍等片刻。”门口那温柔的声音响起,我一摸肚子果然是饿的不行,便乖乖的应了声好。
当饭菜端到我面前的时候,本来满心欢喜的我只想感叹,这到底有多穷啊,总共就两个菜,还都是白水煮菜,看不见一丝油水。
看着书生递过来筷子,我仔细想了想,现在好像我也没别的选择,只好伸手接过筷子。
“小书生,我是你的老婆吗?”我突然意识到在古代我们这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最大可能连忙发问。
“何为老婆?”着青衫的小书生不解的抬头询问。
我愣了愣,仔细想了想类似的称呼。
“就是娘子的意思。”
小书生一下红了脸,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我看着着急,刚准备继续问的时候,他才扭捏的开口。
“小生何德何能得以娶姑娘为妻,只是前些日子在林子里看到了受伤的姑娘,所以...额,不过姑娘不必担心,衣服都是村里的大嫂帮忙换的。”
“奥,这样啊,不碍事,那我就大恩不言谢了,但是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的。”
我塞完碗里最后一点米含糊的说道。
书生瞪着眼睛看着我颇有些消化不来的意思。
虽然我没看懂,他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会报恩。但是,现在主要的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改善一下伙食。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小书生白天出去给别人抄抄书,晚上回来就坐在油灯下苦读,改善伙食什么的大话,我默默的告诉自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因为我每天除了能挖点小野菜就还是挖点小野菜,根本没别的吃的了。
“唉,无聊死了。”我伏案大喊。
“无聊为何物?”小书生放下手中的书本转头一脸求知欲的看向我。
“……就是,就是没人陪我聊天,所以就是无人聊天简称无聊。嘿嘿。”
我眨巴眨巴眼睛努力的解释着。
“奥,原是如此,受教了。”
“哎,对了,小书生,问你个问题,我长的美吗?”我坐直身体,问出困扰我很久的问题,虽然都一个多月的时间,奈何这小破房子里连一块可以反光的东西都没有。
小书生目光闪烁。
“姑娘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我喜笑颜开,双手喜滋滋的摸着自己的脸,尽量忽视右脸那凹凸不平的皮肤。
“好想吃糖醋排骨啊。”
一日,小书生难得闲在家里未出去,午饭时间我们坐在一起继续嚼着那些野菜,我不可自抑的怀念起我最爱的菜肴。
“姑娘,何为糖醋排骨?”
“就是一种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排骨。”我早都习惯他的何为,毫无压力的解释。
每每看到他由一脸茫然到最后的恍然大悟,我都觉得人生好满足。
“雨墨姑娘,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每天等小书生回来和挖野菜已经成了我每天必修的课程,这天他回来的格外的早,拿着一个油纸包急急忙忙的跑进屋里,掩盖不住欢喜的喊道。
我迎上前他便献宝似的打开,那里面包着的是几小块新鲜的排骨。
“那里来的。”我高兴的问
“今天路过集市,看到肉铺,想起你常喊着想吃,就买了些,这么久了,都没让姑娘吃一顿好饭,是小生的问题。”
他略带些愧疚的傻笑。
“可是我不会做啊,糖醋排骨我也就只是吃吃……”
高兴感动之余,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小书生愣了愣,便说自己可以试着弄。
不得不说这小书生有一个非常聪明的脑子,用了好多果子炖的汤汁来烧,虽然不是那么正宗的味道,卖相也不好看,但确实酸酸甜甜的。
“小书生,我突然感觉好爱你。”吐出最后一块骨头,我满足的开口。
“爱为何物?”小书生又开始自己的不耻下问。
“就是想给你生猴子。”瞬间有些煞风景,我恶作剧般的回复。
“啊,姑娘那里来的猴子。”小书生瞪大眼睛的样子格外的呆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成一堆烂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书生进京赶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临走时,我拽着他的衣袖抹着眼泪。
“你要是考上了,可千万别忘了我,当然你要是考不上也千万别灰心,我还在这里等着你,早早回来就是了。”
小书生郑重的点头算是应了。
一年半以后,小书生金榜题名的消息才传到村里。家家户户都高兴的张罗着,状元要回村了。
未消几日,村头热闹非凡,我知道那是状元回乡的队伍,没有犹豫我飞奔出屋,看着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小书生一身华服,眉眼间一丝丝的陌生。
“小书生!”我喊出声,以为他未认出我。
“姑娘,听闻你曾是那名动长安的苏雨墨,听闻当年你是长安最红的妓,几年前你与三皇子私奔至此,宫里来人为让三皇子死心,火烧客栈丝毫不顾及其他百姓,只是为了要你一个人的性命,奈何那三皇子以死相逼,最终只得互退一步把你扔在了那林中自生自灭,难怪你素日里举止轻浮,难怪这么多年你拒不提起从前。”
“雨墨姑娘,你到底要欺我瞒我到何时,你可知...”
“你可知我金榜题名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如若不是大殿上皇上赐婚我提起了你,那三皇子找到我,我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这些事情?”
小书生翻身下马行至我的面前,他温柔的声音忽然变得冷冽。条条件件说的都是我也不知晓的从前。
“不是的,那不是这样的。”我极力否认却那样的毫无力量,还想解释,耳边却只听到一句。
“罢了,你走吧,你我此生不必再相见。”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在那些村民的议论声里走出,游荡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条河流,那清澈的水中倒映着的是一张奇丑无比的右脸,因为那场大火烧毁的肉皱巴巴的格外刺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笑了出声,那个红着脸说你是天下最美的小书生已经不在了,我又该带着不属于我的故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何去何从。
又过了很久,途径一个热闹的城镇,那里茶馆的三两人在议论状元郎与那宰相府的千金喜结连理,郎才女貌好不登对。
我站在看不到底的山崖上,耳边是书生温柔的声音。
“姑娘,你还未曾告诉我爱到底为何意?”
其实我也不知爱为何意,耳边风声呼呼吹过,我闭上双眼,心里默念再见。
再睁开眼是在自己熟悉的大床上,我拭去眼角残留的湿润,站起身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无比温暖。
终归不过一场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