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御花园的南门坎,便见着漫天白雪里头埋着各色各样的鲜花。浓郁的香味散在冷冰冰的空气里,混的整个御花园成了冬春难辨的一副景。
嘉贵妃拧着眉头,用帕子捂着鼻子:“这日子里应当是梅花一枝芬芳的时候,现在夹着这么多花香倒是显得不伦不类。愉妃你去前头瞧瞧,是不是内务府在弄些什么新鲜花样?”
愉妃点头,便带着絮晴转进了蜿蜒的小路。闻安站在嘉贵妃后头,也是被香气熏的脑门子热。
远远近近的丝竹声音在园子里回荡,闻安细细听了一会儿,心中有些不解,便开口问:“听雪,你听这旋律,好像是凤求凰的调子?”
听雪侧了侧头,静静听了一会儿:“确实是凤求凰。主子,这御花园怎么会有人弹奏这样的曲子,不怕惊了圣驾吗?”
“怎会惊了圣驾?皇上听了怕是高兴还来不及。”愉妃领着絮晴急匆匆回来,一露头便不悦地说:“里头是皇上在听曲儿呢!一群狐媚子天寒地冻只穿了一件纱衣,在雪地里头摇曳生姿的,迷的人都睁不开眼了。”愉妃眉头蹙着,美目瞧着嘉贵妃:“贵妃姐姐你瞧瞧,现在后宫里头这般的乌烟瘴气,真是太没规矩了。”
嘉贵妃探着身子瞧了一眼园子里头:“愉妃你是说现在这丝竹声声是因为里头有人在唱曲儿?”
“可不只是唱曲儿,嫔妾都看见了,有一个纱衣女子站在湖心亭子外头的一朵莲花上头,随着乐声起舞,皇上那儿眼珠子可都挪不开窝了!”
“有这等事?那还真要过去瞧瞧。庆妹妹咱们也去看看,这冬日里头的莲花到底如何撑得起舞姬来跳舞的。”
嘉贵妃稳稳踏着步子,沅芷在旁边撑着伞。又开始下雪了。绒绒的雪花打着旋儿飞下来,落在油纸伞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儿。闻安跟在二人后头,对这可以在莲花上头起舞的女子是止不住的好奇。
等三人站在湖边上的时候,瞧着眼前的一幕倒是惊呆了。
嫩粉色的莲花飘在湖心上,鹅黄色的花蕊随着风雪摇动,撑着上头站着的一位女子。身着红衣,玲珑窈窕,随着南府乐姬的铮铮琴音随风而跳。漫天的飞雪包围着她,一点红心立在落满雪的莲花上头,真真是一副令人喟叹的好景。
皇帝坐在亭子里,瞧着湖面上那位女子,和着韵律轻轻拍掌,没注意到她们一行人的到来。
李玉眼尖,首先瞧见了贵妃,立马打了一个千儿半跪下:“奴才给嘉贵妃娘娘请安!给愉妃请安!给庆贵人请安!”脆生生的嗓子融化在雪地里,惹得皇上一回头,便见着三位撑伞立在风雪中。
“漪澜,大雪天气你怎么出来了?快过来坐着取取暖!”皇帝瞧见贵妃,满目笑意,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了亭子。愉妃和闻安也随着走了进去。李玉垂首看了看顺子,后者便搬上来两张黄花梨木凳子,加在石桌边上。又捧来了一个鹅绒羽垫盖在一张石凳子上。
嘉贵妃瞧见,便掩着嘴一笑:“皇上真是太客气了。嫔妾来自李朝,原本就是冰寒之地,这区区的一点小雪可是一点都不打紧的。”
“漪澜,你向来身子就虚,又才刚刚生下九阿哥不久,更加要注意护好身子。”
愉妃在旁边听着,笑着对嘉贵妃说:“贵妃姐姐好福气!皇上爱护姐姐,这妹妹们啊可都是羡慕的紧呢!”
皇帝瞧着愉妃今日喜笑颜开,如玉般温润的脸上淡淡散着一丝绯红色,似三月的桃花一般,一点娇羞,便打趣:“愉妃啊,真是越活岁数越回去了!如今看着二八的年纪竟也开始说这些二八年华的话了,叫下人们听了,可不要笑话你一个妃子竟然公然对贵妃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