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三月过去了,到了四月,然后五月、六月也过去了,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昨天下午,和蒙子订好了去成都的机票,尽管我一分钟前还跟我妈说着我准备订回家的机票了,手机的那头,是妈妈的怅然。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诉你:不必追了。”
高一的时候读《目送》,却到了第一次离家独自远行时忽然有了共鸣。父母之于子女,子女之于父母,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离家上大学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坐飞机八小时,中间还要经停一次,其实之前说爸爸陪我去报道,但是订机票的时候我只订了自己的。年轻的心太想证明自己的独立和勇敢,但是后来其实挺后悔的,应该让爸爸陪我过来的,应该让他知道一下他的女儿未来四年是要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和一群什么样的同学在一起,三餐吃着什么样的饭,而不是让他们在无边无际的幻想中,总是觉得我过得不好,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担惊受怕。
这是四年前我从东南方到西北方,四年后我又将从西北去到西南,归期未定。
小时候我妈常跟我说的话:这小孩啊,跟燕子一样,燕子妈妈捕食、喂食,教他飞翔,长大了呢,他就自己飞走了,飞去另一个地方生活,筑巢、繁衍,等到小燕子长大后,又会飞去另一个地方。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人生就是来来回回、匆匆忙忙,从一个方向到另一个方向中完结。幸运的是,从我们在母亲肚子里开始的,父母的一生都带着对我们的牵挂、爱和祝福,这样一想,人生的许多寂寥都变成了孤勇。突然觉得自己肩头沉重,觉得自己野心勃勃,力可屠龙。
我从大二下半年开始就很忙,可能是因为度过了大一的新鲜期,又走过上半年的“盲”期,我找到了一种很适合自己的节奏,每天在上课、上班、练舞中来回奔波,乐此不疲。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年,直到我奔向下一个目的地。前路仍然迷雾重重,更多的时候还是会被“不知道往哪里走”所阻碍,路不是空想出来的,勇敢地去尝试与摸索,去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只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才能摆脱随波逐流带来的焦虑和迷茫。
总结我这四年的在外生活,从南到北,从一个方向到另一个方向,精神上不知道有多少心灵鸡汤探讨究竟该怎样度过人生才不算虚掷浪费,外表上更有七七四十九种招式教你该怎么打扮自己才能赢来万众瞩目,你要瘦、要美、要跑步、要读书、要与人为善,你要精心打扮之后才出门,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等下回遇到什么。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美的偏爱,或许是因为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不再因为别人而扰乱了自己。饿了就吃,胖了就锻炼,不聪明就多学习,比起前几年的浮躁,现在更多的是静下心来沉淀自己。
就像《生活大爆炸》里说:或许你在学校格格不入,或许你在学校最矮最胖,或许你没有任何朋友,但其实都无所谓,那些你独自一人度过的时间,比如组装电脑,比如联系大提琴,这都会让你变得更有趣。等到有一天,别人注意你的时候,他们会发现一个比他们想象中更酷的人。
前几天翻出了日记本里的便签条,上面写着“我希望你能去很远的地方,实现很大的梦想,成为很好的人,我希望你能穿漂亮的衣服,吃精致的食物,见识更美的风景。我希望你不要遗憾,不要犹豫,不要退缩。因为我爱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你活得又厉害又快乐。”
我想,这一天,不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