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8年的8月,我写了这个话题的第一部分。然而,出于太多难以穷举的原因,直到今天才写下了第二部分。当然,感谢很多朋友指出了上一篇文章中出现的很多错误,毕竟我的活动范围和认知程度有限,所以对很多事情并不了解。由于“拖延症”的发作加上这个地区尚未发生“节点性”的事件,真让人难以写出什么能够“占用公共资源”的东西。不过,最近的情势却意味着这样的“形势”已经到来了。
写作这样一个话题,可以让一个人能够审慎和仔细地观察自己长期的生活的环境。熟悉沈阳“楼市”的人会对于以204为代表的所谓“黎明新城”生出一种鄙夷的神气,都会说这一带真的是“太破了”。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在任何一个历史时期,这个地区都不应该被视为这个“二线城市”的核心地带,好像作为一个“一环旁”的地点,这里永远都是“待开发的地带”。
2018年,对于这片地区而言,的确是一个转折点,一是新的居住形态的兴起,即万XXX之光的小区的入住。我时常和老爸老妈开玩笑说,“小资产阶级”和“中产阶级”们终于来了,他们终于可以解决这一带多年的问题(例如下水堵塞和噪音问题),这些买“商品房”的人们肯定能够推动一些问题的解决。二是巨大的“动迁”计划,使得大量的居民迁出这个地区。当然这对于他们而言可能被形容为所谓的“奔向新生活”,不过其离开所留下的真空恐怕在短时间内难以弥补。
这一片地区的“荣光”来自于三个重要的工厂:“黎明厂”、“新光厂”和“中捷厂”。当然,它们现在已经不是这些名字了。其中“黎明厂”是根据中苏协定,由苏联援助建设的“限额以上”项目,承担着飞机发动机制造的国防任务,而204地区就是其附属设施的代号。
在本人的记忆当中,我的活动范围并不完全覆盖上图所示的那么广。我们家是1990年搬到这一带的,当时这里还是一片“保密单位”的模样,就是人烟稀少、企业众多的样子。现在大东区泰和府小区和古田和睦城小区的一带是曾经的油料仓库,超大型的储油罐矗立在那里,对面的平房和小二楼曾经是沈阳204医院的所在地(我稍后还会讲到这所“神奇”的医院)。在我家的小区附近还有一个热电厂,现在它已经完成了其“历史使命”,等待拆迁。
印象中第一个变化的年份是1995年。随着沈海立交桥的修建,这一带人口的增多,市场经济的“春风”也吹了进来,附近的“个体经济”开始野蛮生长。大约从这一年开始,马路市场(就是所谓“早市”)和一些个体摊贩经营的水果店和饭店开始如春笋一般出现在现在的地坛街和睦南一路一带。我记得有一家朝鲜风味的烧烤店味道很好,可最终毁于一场火灾。有一家批发雪糕的小店,成了我品尝美味雪糕的“最近记忆”。那一年开张的一家美发店,几经易手,现在仍在经营当中。而那个“早市”,已经成了常态化的市场。好像是到1996年的上半年,我们家就不在那些“国营粮油店”和“副食店”中购买米面和副食品了,毕竟街边现炒的“家庭快餐”味道真的不错(尤其是加了番茄酱的锅包肉)。第二个变化较大的年份是1998年,前面提到了204医院盖起了“漂亮”的大楼,院长也不再满足于常规的诊疗项目,开始经营起“试管婴儿”业务。在那个年代,很多受过专业训练的海内外硕士都到这个不起眼的医院来工作。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崔永元曾经在节目中采访过这个医院的医生和患者,而且他们还把这个事迹做成了大幅海报贴在了医院的外墙上(真假难辨,哈哈哈)。直到今天,“试管婴儿”仍旧是这个医院的招牌项目,吸引着东北三省和蒙东地区的大量患者前来,在百业凋敝的时代,给那些慕名前来进行治疗的男男女女们出租房屋(日租房、月租房甚至是年租房)还是这一带最赚钱的生意之一。也就是在1999年前后,204附近地区出现了很多新的“商品房”小区,如2000年建成的珠琳新村,那时候的售价是3000块一平(据老妈的说法),那里楼下的门市还有一家出租影碟的地方。
可是随着沈阳城区拓展方向的变化,这一带的变化速度慢了下来。慢到很多住户不再寄希望于“动迁”和“回迁”这类的发展红利。直到2011年沈阳地铁一号线的开通。很多地产文章都把204地区作为一个奇怪的地方,的确,现在很多国内城市的一环以内很少存在这样暮气沉沉的地方。可是当你真的去观察这个地方的时候,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很不容易变化的地方。
2011年,一个叫做“龙之梦”的购物中心在中捷友谊厂的厂址上开幕了。恕我直言,这可能是沈阳发展最差的购物中心。2000年代以来,204的边缘一直被“东中街”的概念所影响,中街沃尔玛的开张(现已关店)和小东门烂尾楼(沈阳大悦城和中街新玛特的一部分)的“重生”就是证据。但是在几年前,随着棚户区改造的停顿,这个购物中心的经营状况并不乐观。实际上,“黎明新城”二期的拆迁也进入了一种“未知”的状态,更有一些激进的老人认为,如果“黎明厂”不迁走,这一带的开发进度就不能保证。可是不断增长的房价却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一个“不容易”开发的地方,特别是外地炒房团对于“万XXX之光”的青睐。又几年过去了,很多土地都处在荒芜的状态,让人生出离开这里的念头,“为什么我还是没有离开这里?”
今天是地铁十号线开通的日子,或许在多数人的眼中,这样的一个地方作为换乘站可能有些使人意外,我还开玩笑的和老妈说,“这里从今天起,每平米可能涨几百块了吧?”
然而,我心里清楚,套用布迪厄的理论,除了“双地铁”,这里的住户们“别无长物”,“毫无资本”。院子里伯伯叔叔们的说辞,和《世界的苦难》中那些移民们的失望和愤怒如此相似。在这个“变动”的时代,城市生活却如此的让人感到彷徨,究竟这个城市的未来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