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躺在谢若森的怀里，看着投在床前的大屏幕。

       “最新内部消息，信息圈更换新的联络人，前任联络人因拒捕被击毙。”

       投影显示了十几个人的照片，并且在下面显示着简要的说明。

       王瑶叹了一声：“唉，熬到联络人，真不容易，就这么死了？”

       谢若森呵呵一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联络人有的是，谁叫他瞒着信息部让我克隆系统了？挣钱的事可以瞒，这种自立门户做系统，这在信息部看来，是大逆不道啊，必须要清理，而且他们拿到系统，干什么，先去检索政府人员的信息，还打印出来？这是作死啊。”

       王瑶接着说：“苦了那些和联络人，接头的人，天天拍马屁，到现在还得重拍。”说完自己却笑了起来。

       谢若森呵呵一笑：“你就别操这心了，你一个低级信息贩子，只认识你上家就得了，还管那么多。”

       王瑶点了点头：“谢，你说如果我不暴露你，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把你的系统做成独立的信息源？上市做营销吗？”

       “不可能，我没你那么傻，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从床上站起来，却桌子旁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气水，“我只要上营销的渠道，线人肯定会通知信息部知道，然后就是警察系统知道，他们一定会查到我的，这个系统早晚，我也会卖给政府，我这种一手信息源，是非常值钱的，如果我配合，他们宁可干掉我，让这个系统永远不在工作，也不可能让这么珍贵的信息源在失控的状态下运营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尤其是政府那帮人。”

       王瑶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还好受一些，要不然，我一直感觉是我出卖了你，感觉对不起你。”

       “你呀，是一个好人，就是笨了一点。”说着，他便去了厨房。

       王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大声问道：“笨，难道也是错误吗？”

       厨房里传来谢若森的声音：“笨，不是错误，但要受到惩罚。”

       王瑶又重新躺在床上，看着屏幕。

       “西腾市政府驳回西腾市公安局网络安全信息部，申请在主要公共场所安装个人信息收集系统的要求，并明确表示，未经同意，大量收集公民任何信息，并分析、研究、预测的行为都是违法的。信息部必须停止类似的行为。”

       听到这个消息，谢若森从厨房跑了出来，手里端着果汁，嘴里还塞着一片面包，他凑到屏幕前，仔细的看着每一个字。

       他用力把那块面包，咽了下去：“驳回？驳回了？？”

       王瑶也起了床，没有谢若森的依靠，她自己躺在那里，实在没什么意思，她好容易找到胸罩，又开始去找内裤……

       “政府的话，你信吗？他们说驳回就真的驳回吗？就算真的驳回，你担心什么呢？”王瑶终于找到了内裤。

       谢若森摇了摇头：“驳回，倒跟我没关系？不过我担心他们给我的那笔钱，会不会再要回来？毕竟如果不让收集信息，那我的系统就一文不值了。”

       王瑶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偷偷收集个人信息这事，政府能光明正大的支持吗？就算收集也是偷偷的收集，表面上是要反对的。”

       正在这时，谢若森的电话响了：“你下午来信息部一下。”

       “我很忙啊，是不是钱的事？”

       “政府驳回了，你的系统不能用了，所以……”

       “政府只是说不让信息部，部署监听装置了，你可以把系统转让给其他人啊，现在整个西腾市，一个是车辆测试场是部署监听装置的，还有是90%以上的咖啡馆、酒馆，这是胖子他们部署的，这两个范围不是信息部安装的，你们不用管，按照现在的状况使用，这些跟信息部有什么关系呢？”

       电话那头立刻安静了，对方在静静的听着。

       “到时候，你们只要发现谁利用这个系统，在倒卖这方面的信息，直接抓人啊，罚款啊，你想罚多少，就罚多少，执法必严啊，不过我建议啊，陈米公司很有实力，你们可以罚他们的钱，您明白了吗？”

       双方停顿了一会，那边慢慢的说：“谢先生，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意见，我们再研究一下。”

       陈米仍然躺在椅子上，他的办公位置，正好对着楼道里的走廊，他的公司已经从一个小单元，变成了一个走廊所有的写字间，门上挂着A-01 ,B-02之类的牌子，只有他公司的人才知道，那些牌子所代表的意思。

       又是几个陌生人，不过看走路的样子和气质，陈米感觉又是政府的人。

       会议室里，政府的代表表示，对陈米分析系统的深度研究非常满意：“但是，陈先生，虽然我们经过无数的努力，便还是无法从财政要到钱，市财政认为政府既然已经驳回了这个需求，所以这个系统就不能再值得投入一分钱了。”

       陈米想了想：“没问题，那个系统我们虽然消耗了人工，但我并不在乎您给多少钱，能够为政府提供技术支持，我感觉到荣幸。”

       代表接着说：“不过，没有关系，陈先生，这个系统虽然没有为你带来相匹配的收入，我们虽然没有从财政拿到钱，但我们还是从民政、公安系统以预防自杀、犯罪的项目研究，申请了一笔资金，虽然很少，但这也正是体现那个系统的地方，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个分析系统仍然会收到大量的数据。”

       陈米一怔：“怎么，那个系统还能收到数据？”他盯着那个代表。

       那个代表呵呵一笑：“信息部已经没有可能再部署新的监听装置了，但，以前的那些仍然会继续工作，所以这些数据还是能接收到的。”

       陈米脸上露出了笑容：“值得玩味。”

       代表也露出了笑容：“你的系统，可以利用预防犯罪自杀的名义，再接入你事先拿到蔡氏医疗的体检数据，那里面可是有大量医疗机构的统方数据，非常具有价值，这些数据分析出来的结果，还可以为你赚上一大笔。”

       陈米点了点头：“多谢，不过医疗数据跟预防自杀和犯罪，有什么关系吗？”

       代表想了想，两手一摊：“好像没什么关系？但这只是向你提醒，我们给了您医疗数据，您别忘了，我们合作是第一位的。”

       陈米若有所悟，点了点头：“明白了，我会定时向你们信息部提供所有的收入的流水。”

       “我们虽然是信息部的人，但我们是代表政府，不打扰了，祝发财。”那个人说着，便站起身来。

       陈米送到门口，那人回头轻轻的说：“陈总，您还记得你曾经起诉过商数集团吧，因为视频算法的问题？”

       陈米苦笑了一声：“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一时一势，如果有时间，我建议您再写一份诉讼函，起诉商数集团。”

       陈米想了想：“这么久了，还有用吗？”

       “盗窃终究是盗窃，过十年是，过一百年也是。”

       陈米点了点头：“好的，如果真的有作用，我一定会写的，不是为了钱，只是心里总是有点落没。”

       那个代表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送了，再见。”

       陈米翻出他很久以前的诉讼资料，呆中的看了一会儿，便叫了法务部的人，整理新的诉讼资料。

三天以后，一纸诉状交到西腾市中级人民法院。

两个小时后，法院决定受理。

四个小时后，通知开庭时间：第二天上午十点。

陈米派了法务部的代表出庭。

庭审30分钟。

宣判大致内容：

商数集团视频部使用的视频算法，著作权属于陈米及其合伙人，现已对陈米造成巨大损失，鉴于陈米原公司已被注销，判商数集团赔偿陈米本人及合伙人，合计47903451.49元，关于视频算法后续使用、技术或商务合作，由双方自行商议决定。

       晚饭时分，陈米的公司收到了商数集团的赔款，并发来了一份继续使用视频算法的申请书，每年支付不低于100万的使用费用。

       陈米看着财务的入账通知，高兴的在申请书上签了字。

       他端详着面前的存根和盖着鲜红公章的申请书，看了好一会儿，立刻把技术负责人叫来：“那个分析系统对我们很重要，重要的程度要远超过原来的信息源及销售，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制订一个专门针对那个系统的技术方案，从技术部抽调精英骨干，专门完善那个系统，做好这个系统，比什么都重要！”

       他停顿了一下：“另外，把那个叫谢若森的，就是那个系统的创造者吧，也找了，多给钱，看看能不能从他的身上再挖掘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真想不到这个信息贩子出身的人，居然能设计出这么严密的东西。”

       那个技术主管接着说道：“他虽然是个贩子，但他的智力不差，是理工的尖子生的，要不是他大学时，不愿意为了毕业生小孩，没有任何毕业文件，他肯定比我要出色。”

       陈米挥了挥手：“这种人要挖来用，调查一下他现在的情况，能挖的要挖过来，他对我们很有用，至少现在。”

       技术主管呵呵一笑：“我去争取一下，不过我不敢保证能成功。”

       谢若森在宿舍里，正在大口的吃着面条。

陈米的技术主管，则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几张打好的表格，说道：“谢先生，您设计的分析系统非常实用，我想如果融入我们的系统，那将会产生特别大的分析威力，我和陈米先生都希望，您能和我们一起……”

       谢若森停了一下，看了一眼主管，又埋着继续吃他的面条。

       “谢先生，您看，这是我们给您的待遇，每年这个系统产生的纯利润千分之一，直接给你打卡，并且每年都有不低于20万的涨幅，不低于……，谢先生，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是大的限度了。”主管在一旁抖着那张纸说道。

       面条仿佛不太热，他飞快的吃完了，长长的喝了一口汤，然后把碗筷等残留打成一包，放在厨房的水池里，然后便传来漱口的声音。

       谢若森倚在门口擦着嘴：“这种优厚的条件，不去的是傻子。”

       主管高兴的站起来：“谢先生，我就猜到您会答应的，在我们那的前途，比在这强多了。”说着，他指了指这个宿舍的天花板。

       谢若森慢慢的走到主管的旁边：“别急，我还有下半句，不去的是傻子，如果去了，比傻子还傻……”

       主管的微笑立刻停住了。

       谢若森坐了下来，拿起一块水果：“你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不用怕，系统是我设计的，没错，但我已经把他捐献给西腾市政府了，噢，就是那个信息部，这个系统呢，按道理说，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当然，据说啊，政府找了你们的陈总，希望能代理运营这个分析系统，所以呢，你们有些担心，不过，没关系啊，我这个人，做人还是有原则的。”

       他把一大块削好的苹果，塞进嘴里，主管连忙递过去一块纸巾……

       “去你们公司，加入你们，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你们短时间内，真的需要我帮助的话，那我就算你们的一个咨询顾问吧，这样既不用加入你们，还可以帮助你们，开始去的频繁些，你们呢，就多花一些钱，以后呢，你们也熟悉了，我去的就少了，直到你们完全掌握，咱们的合作就算是告一段落，怎么样？”谢若森看看那个技术主管。

       技术主管面露难色，看着手里的纸：“谢先生，这福利已经是非常不错了，您一点都不动心吗？”

       谢若森接过那张纸：“非常动心，但人要有自知之明，我虽然是学理工，但跟你们那里的人一比，我这水平……呵呵，大学时玩个性，不愿意为毕业去和别人生孩子，现在也没有毕业证明，真要进了你们的公司，时间短了没问题，时间长了，难免会有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