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小暑不算热,大暑在伏天。”三伏天是异常难熬的,整个人整日被汗液浸泡着,感觉汗液也是烫的,没有食欲,整日无精打采的,就这样在煎熬中度过让人喜欢也让人讨厌的夏天。
每个晚上只能在空调的庇护下,进入久违的睡眠状态。在冷热的呵护和折磨下最容易进入梦境。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柏油马路、更没有现代化的电子产品,只有成片的果园、农田、小湖等最自然,最朴素的东西来装点我的暑假生活。
经过一个学期紧张的学习,最难熬的时光终于过去了。两个月的暑假生活开始了,更确切的说,暑假应该是放假前一周开始的。虽然老师经常会耳提面命的说,有些人已经进入放假状态了,试着把有些人拉回课堂。可是有些爱玩的同学是抵挡不住暑假的诱惑。随着假期的临近,他们的心里不断完善着暑期计划,心里慢慢形成了暑期计划的雏形,就差最后一刻的实施了。
在北方,夏天是各类水果成长的季节,秋天是各类水果收获的季节。但孩子们面对满树结着青色中略带红色条纹苹果的诱惑时,最终战胜了日常家长、老师的教导。
我们经过前期全方位侦查,发现村头南边一个果园里面的苹果长势喜人,每个路过的人,不论大人小孩都会驻足片刻夸几句“今年苹果长得比去年好”,“等秋天熟透了我们都去讨个喜”。苹果发出的淡淡果香隔着十里八村都可以闻到,早上扛着农具下田的人,在果香的催促下,步伐更加坚定。
那是一个炎热的中午,我约了几个小伙伴。准备先下手为强,一则是亲自检验下路人的夸耀是否中肯,更重要的是满足自己的味蕾。中午吃罢饭,以往都是在父母的催促下午休,今天确是自觉的很多,早早躺到炕上。父母都感觉有些异样,但不知道后面会有一次暴风骤雨。
几个小伙伴中,有一个叫小俊,他天赋秉义会模仿各种鸟的叫声,像麻雀、黄鹂、布谷鸟等凡是村里有的,他基本都会。有好几次拜他为师,希望可以学到他的绝学,无奈我天生悟性较差,只学了个半斤八两。有一次在同学跟前卖弄,还被一顿奚落。
约摸过去有半个多小时,一阵阵“啾啾”、“啁啾”清脆的黄鹂叫声催促着焦躁的听觉神经,就好像战场上的集结号。我慢慢爬起来,穿上鞋,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外。在预定地点和伙伴们集合。
一共3个人,两个人负责放哨:一个负责外围,主要观察路过的行人。一个负责内部,时刻注意看园人的一举一动。另外一个善于攀爬的伙伴,负责摘苹果。如果发现异动,立马撤退并向预定地点集合。
分工完后,大家开始行动。就在按计划顺利执行的时候,在树上的伙伴准备下树。远处的几只野兔,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从果园穿过,像箭一样,我们只看到了兔子的颜色。野兔的出现,惊动了铁链拴着的熟睡的土狗,土狗开始狂吠起来。我们下意识的感觉到,被暴露了。我们赶紧撒腿撤退,因小兵舍不得到手的战利品,想就地隐藏,他爬到树上最枝繁叶茂的地方,慢慢躲藏起来,但最后还是没有逃过看园人的火眼精金。
最后看园人在小兵的带领下,带着愤怒挨家挨户当面教育了我们的父母,父母在孩子面前失了面子,接下来我们就要接受暴风骤雨般的洗礼。事后大家聚到一块,总结失败的经验,大家一致认为是野兔造成的,最后相视而笑。好多年过去,随着记忆的消退,估计那几只野兔是忘不了的,还有苹果的清香味。
随着年龄的增长,是最怕热的,也是最怕出汗的。真希望像鱼一样,整日呆到水里。看看周遭在阳光下奔跑的孩子们,家长在不断的提醒,天太热,跑慢点。
村的东边有一小湖,有半米深,周围没有高大的树荫,只有被烈日暴晒下翻着深绿色光泽的草。远远望去像粘上去的绿色毛发。踩上去软软的,比沙滩还舒服。暑期生活中缺了水,就像夏天不吃西瓜、不吃冰棍一样。这里是孩子们的乐园。
水是从远处的山上流下来的。有好多次曾经尝试着寻找它的源头,站到上顶上望着远处的村庄,静静的躺在山洼洼里,只有一条通向县城的路。看着脚下的河流感觉是从另一座更高的山上渗出来的,最后双腿的疲惫战胜了好奇心,还是没找到水的源头。
经过一上午的烘烤,小湖中的水带着阳光的热度,把脚丫子伸到水中,暖暖中带点凉意,那种感觉,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忘掉。
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来到湖边,来不及褪去衣服,就飞到水里,有的在里面打水战,有的在里面狗刨。有些怕水的在湖边当观众。水带给了孩子们欢乐,孩子们也把湖水的寂寞打散了。
村北边是一片核桃林,曾问过村里的老人,这片核桃林是谁栽种的,他们说自他们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了。看着硕大的躯干,感觉有几百年。在树与树之间的空隙处,长出了新的核桃树。有些新的核桃树上也结着果实。夏天的核桃带着绿皮,不免会把手染黑。听老人说,以前物资匮乏的时代,有人用核桃皮榨汁来染布,不知道真假。
都说多吃核桃人会变聪明,有一次暑假前的考试,考得不尽如人意,那年假期疯狂摘核桃、砸核桃、吃核桃。手慢慢的变成了挖煤的耙子,开学后的第一次考试,又迎头赶上了。多年以后才明白,可能心理的暗示更多一点吧。
一阵阵闹铃响起来了,梦境被铃声叫回到了现实中。回家的车票已早早定好,今天我要回到我亲爱的家乡,看看异地的父母,看看曾经发出淡淡果香的果园、回到小湖身旁听听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再尝尝家乡核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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