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儿时的爆米花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倏又一年寒冬至,冬天不仅有雪,还有那诱人的爆米花。一进腊月门,爆米花的师傅便又出来开始做这个营生了。
提到爆米花,就先从我的记忆中讲起。七十年代末出生的我,记忆最深处是在村里后街东门旁的一块开阔的土坡上,它在街道中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凹”字形,妥妥的避风港。
年年爆米花时,那土坡上会聚集老多老多的人,大人小孩都有,特别是小孩子,因为那时够八岁的孩子才让上幼儿园,也正好赶在新中国人口激增的那个时代,每一个孩子都不是宝贝疙瘩,而是家长的随手扒拉。去,干这的,去,干那的,也间接锻炼了那代人苦中作乐的乐观情操。
话还是回到爆米花。村里最早爆米花的是一位伍姓人。早饭后便把他的家当用平车拉出来,一个木制风箱,一个小铁炉,一个爆米花的大肚铁锅,一个小凳子。铺摆安装好后,他用带着的干柴把炉火很快就生着了,软煤的烟很大,突突地向上冒着,一边预热那锅,一边等待买卖的上门。经常第一锅是免费的,因为爆米花师傅知道第一锅常常会爆不好,但我们家从没有享受过这种“沙发”待遇。
最热闹的是开爆后好多孩子抢吃飞喷出袋口的爆米花,人多时十来个人抢,也有因抢夺而把别人推个狗啃屎的,偶也有小打小闹,但等一会儿把抢到手的爆米花分给一丁半点,便以冰释前嫌了。也有兄弟齐上阵的,总之一个爽!
大人们在墙根底站着咧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是在看猴子表演。虽然最初只需1毛钱一锅,但家长们全盘考虑还是舍不得浪费钱,或者孩子闹的实在不行熡上一锅。最实惠的办法就是在院中用砖垒个简易灶,架上大铁锅,里面盛些细沙,点火把铁锅烧热后放入玉米,用铁锹不停地翻搅,那叫熡石子儿,大部分玉米开不了花,即使有开花的也是开一小部分,就像伤员头上裹了块纱布一样,牙口不好的对它望而却步,我们这些小鬼头们却一装就是半衣兜,嘴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吃,有时候吃多了到吃饭的时候肚子还没觉着饿呢。
等我再长大一些,性子变活跃多了。还是那个土坡上。有机会我会和小伙伴争抢着帮爆米花师傅摇转铁锅或者拉风箱(我们叫拉拜拜),感受着新鲜和刺激,会无意中把自己打扮成个大花脸。那时也就知道了爆玉米的气压是九个半到十个,黄豆是七个半,而且黄豆能爆得又大又虚,再上点糖精就更好吃了。小时候爆大米的极少,不过也是七个半气压,且得控制成小火,否则极易熡成黑黄大米了。
还有一个关键所在是达到气压值后提锅踩爆的那几秒,不可以漏气,开花全凭那憋着的气压差而一触而成,漏气了爆出来的米花便有那股烤焦味。
几十年的时间也没怎么觉就过去了,原先爆米花的小伙子现在已经成为半截老头了,那铁锅也换了几个新的,但每一口炒锅都带给孩子们快乐的童年时光。
时至今日,仍有孩子们对它好奇,也想玩上一把,待他们长大后,回忆起当年爆米花的情景,一定是没有我们那七零八零后的憨傻与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