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回来了，穿着苏州时兴的旗袍，青绿的上面缀两朵兰花，衬得腰身纤细，远远望去，能把人的魂儿都给勾去。
勾了常家老六的魂，也勾了王家老五的魂儿。常家老六是个庄稼汉子，皮肤黝黑，不爱笑，也不怎么吭声，父母不待见他，兄弟不亲近他，他有一条大黄狗，村里人总笑他，迟早要跟狗过上一辈子。
王家老五是地主家最小的儿子，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偏偏脾气好，连家里的长工都对他赞不绝口，直夸王家祖坟冒了青烟。
常家老六喜欢姑娘不是一天两天了，据说从小就喜欢，王家老五打小没见过那姑娘，是见第一面儿的时候开始喜欢的。
那时候，姑娘正打着一把阳伞在村里的泥地上淌水，常家老六蹲在地头上扣着石头，王家老五带着长工在田间捉着蛐蛐儿。
长工看见了，吹了一声口哨，拐着弯儿说道：“常老六，你家的花姑娘回来了。”
常老六臊红了脸，恨不得把头都揣进泥地里。
王老五嗤笑一声道：“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长工笑了两声，没人接声。
王家老五就看着那姑娘扭着细腰从自己跟前走过。
一直都姑娘没了影儿，王老五按着常老六打了一架，常老六没敢还手，挂了彩，姑娘突然又折了回来，拿着冒着香气儿的青绿色手绢给常老六擦干净了脸上的泥和血，常老六突然哭了。
王老五恨恨地愁了常老六一眼，叫上长工走了。
姑娘也走了，留下了沾满泥的手绢和满脸通红的常老六。
日子就那么平静的活着，姑娘也一如既往地美着。
直到有一天，常老六发现姑娘不美了，眼神不灵动了，青绿色的旗袍上也多了几道口子。
常老六再没看见过姑娘撑着伞在泥地里淌水，再也没见过姑娘。
常老六疯了，找了到了王老五，拽着王老五衣领问姑娘去哪了。
王老五一口唾沫直直吐在了常老六的脸上，几个长工也都开了大门出来了。
常老六一下子腿软了，啥话也不敢说了，就只听王老五说道：“还姑娘呢，早都被人破了身子，害老子白费了一番功夫，我说腰怎么扭的那么好看，原来是别人不要的破鞋。”
常老六一下子浑身泄了劲儿，脑袋的那根弦好像断了，突然就感觉一阵恶心，想吐。
一个长工看不下去了，拖着常老六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说道：“那姑娘到死，都想着你来救她。”
常老六睁红了眼，还是没敢去找王老五，就去姑娘淌过水的那个地方，一直躺着，谁来了他都不躲，也不让道，唯独王老五，王老五一来，他就像只受惊的兔子，窜到旁边的苞谷地里，不敢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