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监考 2018年6月19日星期二 阴小雨
每年的6月16、17、18是陇南地区中考的日子，今年的中考我亲自参与，并且还有点感受，此感受我不敢独自分享，所以想给大家谈谈。
按照学校的安排，我被派往城关中学当监考官，主考官（也就是我的搭档）是一中的老师。开始的时候还没法想象主考官的样子，待到见面时，才发现是一个很高雅且很气质的女人，三十多岁。每每时间一到，我们就准时相聚，先是点名，然后是抽签、领卷，进考场。按照规定，我只是副手，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站好助手的位子。形如拿试卷、贴条形码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我就从不沾手，我可以开下门，挪下桌子，发张演草纸等。待到考试正式开始了，我就自觉地去了后头，找个位子坐下来，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看天花板，当然大多数时间我都在看孩子们的背影。
我的搭档（主考官）是很严的，决不允许孩子们作弊，考前她先是宣布要求：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传纸条，不准转头，尤其是双手必须至始至终都放在桌子上，否则将认为你有作弊行为，便一直盯着你看……孩子们很害怕，所以多半都很规矩，没有敢做大动作的。
其实一中的老师监考严格那是有原因的，据她说一中原先招的学生的成绩很不真实，她是教英语的，有些学生的英语成绩是100多分，但是叫到黑板上来却连一个单词都写不出来，这就可见中考成绩是如何的不真实了，为了提高升学率，我们的初中的老师联合作弊，也就无怪乎会出现高分低能的学生了。于是一中的新校长来了个狠招，那就是每年的中考监考不让初中老师沾边，一切由高中老师来承担，并且一中老师任主考，其他高中老师任监考。学生也不能在本校参加考试，而是滨江中学的到城关中学考试，城关中学的到滨江中学考试，再加上手机又不让带入考场，考场内还有屏蔽器，这样便有力地遏制了作弊。这样直接获益的是一中，一中招的学生都是响当当的学习尖子，一中的升学率也一下子由20%提高到60%，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可我却并没有关注这些，因为这些都与我关系不大，我是弱校的老师，迟早都是吃残羹冷炙的命，我的目光则关注的是个体，关心着那些正在伏案疾书的小伙姑娘们。比方说哪个孩子的准考证掉了，或者是笔，或者是演草纸，我都会第一时间走过去捡起来，并且轻轻地放在桌角，并用东西压住，哪里的地面脏了，有纸屑了，我都会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捡起来并轻放在垃圾桶中。考理化的时候，有两个小子睡着了，我径直走过去就将他们唤醒了：试想孩子们也是不易，好不容易读了9年的书，不要因为一时的睡觉而影响了自己的前程。高中录招的残酷性我是目睹了的，那些低分的学生会像踢皮球的一样被踢来踢去，那所学校都不要。于是托人送礼，真的是看尽了人间眼色。对那些中考的孩子们来说，哪怕是一分都会决定他们的命运，高一分也许是相对好点的运，低一分也许是相对差点的运，所以作为监考老师能够做的除了保证考试的公平而外就是尽量用力所能及的办法让孩子们发挥到极致。
然而我却遇到一个很胆小的孩子了，当我向她走去并准备分发试卷的时候，我却分明看到她那颤抖的手了，她是紧张？还是害怕？还是忧虑？还是怕见生人？我辨识不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是怯场。我就想，她何必要怯场呢？她虽然没有见过我们监考老师，在她眼里我们是陌生人，但我们毕竟是人啊，我们也是食人间烟火之人，知道爱护孩子，也无虎狼之心，在我眼里，那些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有义务为他们做最好的服务。那么她为什么却要紧张和害怕呢？是我们当老师的平日里恶名在外，还是在孩子眼里我们就是凶恶的化身？也许我们在平时就做得并不是太好，从而让孩子们对我们有偏见，把我们当做了邪恶力量的化身。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当老师的确实应该反省一下自己，我们存在的目的是为孩子们的疗疾，而不是成为导致孩子们紧张和害怕的元凶。常见的是好多孩子怒怼我们，而害怕我们老师的学生却很少见，而这两种极端都是教育的毒瘤，我们要想办法割除。
于是我有话要说了，大凡“考官”说好听点是“官”，说不好听点就是服务员、仆人，我们考官的上帝是学生，而我们只是一个服务员，如果我们把服务员干的事干成了当官人干的事，说明我们是严重地脱离了群众，如果我们都把当官的官事做成服务员的事，那我们才是一个好官，一个清官，一个让群众爱戴的官。我们考官也是一样，只有时时以仆人的口吻说话，以仆人的身份办事，那么世上还有怯场和紧张吗？孩子们在一个不紧张的环境中做事，难道还有开发不好的孩子吗？如果那样，估计患抑郁症和社交恐惧症的孩子将很少，试想孩子在慈祥的父母身边不紧张，为什么一到陌生的环境里就紧张呢？难道不是人的缘故吗？试问你给孩子笑脸了吗？你给孩子帮助了吗？你对孩子和颜悦色了吗？你能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吗？圣人的境界你达不到，也就难怪世上有害怕和紧张的孩子了。
所以，在我以为，大小官员皆为仆人，可惜我不是官，偶然做个考官，也是一个服务官，当官的时候我是一个服务官，不当官的时候我就是一个服务员，为孩子服务是我一生不变的信念！
考官不是法官，考官面对的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而法官面对的是恶人歹人，不要把考官做成法官，也不要把法官做成考官，这就是我在中考监考当中的最大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