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十六帝,每一个都是个性鲜明,特点突出,其中不乏被称作“奇葩”。如果略去感情生活这一节,只谈人品,论气度,明宪宗朱见深当得到好评一片。作为帝王,朱见深表现出了过人的大气与胸襟。对于一直加害自己的叔父朱祁钰,能够不念旧恶,以德报怨,恢复其帝王封号及陵寝。也正是这个叔父,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不幸的童年,使得其一生有了错位的爱。
常恨生在帝王家
朱见深(曾用名朱见𣿰),生在帝王之家,贵不可言。作为明英宗的长子,幼年被立为太子,此后储君身份更无人可及。怎奈,一场土木堡之变,让他的生活由天堂堕入地狱。父皇被瓦剌扣留,自己的太子之位被废,变成了什么“沂王”。随之改变的是周围的环境,太子的东宫不让住了,换到“陋室”;亲妈都不待见了,更别说宫女下人。生活进入到飘摇不定的状态。
可怜小小孩子,突遭这般变故,惊恐不可名状。好在祖母派来了万贞儿,这个大朱见深十七岁的宫女,担负起了照顾小“沂王”重任。一个废掉的太子,一个完全失势的孩子,东山再起几无可能,倒是随时面临危险。宫女此时的工作,不必担心有人查岗,监督其忠心。幼年的“沂王”只能依赖这个像妈妈,像姐姐一样的宫女。冷了,饿了,找贞儿。怕黑,怕那些敌意的眼神,有贞儿的怀抱可以抚慰。
一个帝王家的“弃儿”,一个底层卑贱的宫女,是主仆,似母子,如姐弟,相依相守,苦度光阴。贞儿是寂寞时的玩伴,是危险来临时的保护者。小孩子的稚弱,难敌周遭的恶意环生,惊恐自卑,压力太大,以致落下口吃的毛病。贞儿了解小“沂王”所有的需要,她会去抱,去爱抚,去给他母性的柔情。看不到前路,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贞儿的付出与守候,可能看不到任何回报,如果不是“夺门之变”的成功。
出其不意的否极泰来
狠心的叔父终于不敌众臣之议,迎回了父皇朱祁镇。迎回的父皇成了太上皇,咫尺天涯,失去自由,被叔皇关在南宫,连大门都被封锁,与外界交流全凭一个送饭的洞。父皇在南宫里就是一个囚徒,连宫里的树都被砍掉了,飞鸟也不能靠近了。“沂王”的境遇看起来难有改善,尽管叔皇的亲子,那个成为“太子”的孩子,已经殁了,但那并不意味着机会。反之倒是叔皇的处处提防,高度警觉,潜藏的危机有增无减。
时间的河流,有时似乎是停滞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缺少温情的世界,连空气都让人窒息。小“沂王”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他怕黑,只有在贞儿轻轻的爱抚里面,才能睡去。他怕周围的声音,人的说话声,脚步声。他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流利的讲话。只有贞儿,在她面前,小“沂王”没有恐惧,没有压力,她的怀抱,就是排开风暴的静谧港湾。
如果父皇的境遇没有改变,“沂王”能够平安长大,已经不错。偏偏,就在那个夜晚,命运再一次发生了改变,早朝的大臣们,以为自己眼花,龙椅上是,太上皇?无需多言,父皇在“石亨”等人的帮助下,发动了“夺门之变”,成功复辟了。“沂王”再度成为太子,前呼后拥,媚笑甜言,迅速归位。不离不弃的贞儿,和“沂王”共同度过多少个难耐的长夜,经历过多少个风刀霜剑的痛苦,也看到过太子曾经的软弱,知道他的无助,了解他的痛痒,甚至是癖好!
你带我长大 我宠你到老
太子已经成为皇帝,年号“成化”,天下江山归于此“一夫”。十八岁大婚,皇后是名门之女吴氏,一个才貌双全双全的女子。虽然内心里的皇后是她,“那个懂我冷暖,慰我寂寞,使我心安的贞儿!”。但皇家贵胄,怎会接纳一个卑贱女子为后,她又怎能统领后宫,母仪天下呢。万氏此时做了妃。
看似首个回合吴皇后胜出,但她不懂,也无法料想,她这个后宫之主,遇到了想不到的对手。婚后时间不长,皇帝喜欢跑到贞儿那里过夜。吴皇后心中不解,年轻貌美,才华气质,万氏不能及其零星。困惑着,气恼着,悲剧酝酿着。
贞儿明白自己的优势,她掌握了搔到皇帝痛痒的“法宝”。贵为人君的皇帝,内心深处抹不去幼年的记忆,贞儿温暖的怀抱,母性的气息,都成为皇帝一辈子戒不掉的瘾。
贞儿不会将皇后放在眼中,有皇帝撑腰,便无所畏惧。不被尊重的皇后,受到礼法的挑战,以礼法之名教训万妃,使出左右连环掌,痛快淋漓地倾泻了愤怒。行事很痛快,后果很严重。万妃的哭诉,痛彻了皇帝的心肝。竟然,废后!皇后的废立,乃国之大事,不可轻易行事。但,吴皇后就真的成为吴废后。继任的王皇后还算聪明,再不敢挑战这个“牛人”万妃。
万妃的肚子也算争气,以三十六岁“高龄”,为皇帝诞下一子,万妃随即升任万贵妃。可惜啊,时间不长,挂了。丧子之痛转化为“肚子”扫荡工程,所有嫔妃宫女,但凡肚中有生命迹象,定赐药堕胎。其实皇帝专宠贞儿,别的妃嫔很难雨露均沾,皇帝的子嗣问题让大臣们着急。家事,国事,朝议之事。
皇帝心如磐石,执着于老去的贞儿,没有移情。当头上的白发渐生,朱颜已改的时候,皇帝开始忧虑自己身后无嗣。才有太监张敏禀告一个天大的秘密——皇帝的亲生子尚有一个存留人世。广西女子纪氏,得皇帝偶一次临幸,生下皇子,后来的明孝宗朱祐樘。这个孩子重见天日之时,便是这些人,纪氏、张敏等遭害之日。他们如期地离去了。这些小人物,用自己的善良、坚忍,成就了一代明君——明孝宗,同时也让历史铭记。
“君当如磐石,妾当如铡刀”。贞儿不懈地“努力”,皇帝惊觉身边子嗣凋零,但,“佳丽有三千,独爱一老妪”。尽管贞儿心狠手不软,皇帝却是无限包容,更是纵容。以至于当时很多趋炎附势之徒,攀附万贵妃,混乱朝纲。
成化帝之于万贞儿,内心里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幼年没有母爱,缺乏保护的岁月里,这个日夜相伴的贞儿替代了这些缺失。在成年后,一切都可以轻易得到:尊严、女色、财富……,独有幼年缺位的母爱,难以填补。女娲有补天之功,贞儿则是成化帝的“补心”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