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前就知道你的,也曾晃头晃脑地说着“每逢佳节倍思亲”想着你“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孤独,可也仅此而已。甚至你在青青客舍劝君更尽一杯酒时,我还嫌你太客观有点罗嗦。
后来,你经江阴过,看见一百年树,树干合一而抱,上枝分为二……每每读至此,我便会想,想当时的你仰望此相思树时,究竟想了什么而作此《红豆》的。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寥寥几字,竟满满相思。因正值安史之乱,所以人们都道那是故国之思。而我却希望你在故国之思外,还有一缕情思存在,是为慧如惋惜的情思,就是那因相思而红颜零落青草稀的慧如。
她是聪明的亦是绝望的,她知“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可她还是让萧统走了。他临走时对她说:“慧如,来日我要凤笙龙管,紫盖香车迎你回京。”她无语凝噎,不是不相信他的,只是他是太子,地位悬殊宗教礼法已容不得她天真。她早已猜透结局,所以她取红豆放于他手心,道“昔有妇人滴泪成血,化作相思豆;今以一双红豆付君,若君早归,妾当免于此厄,不然……日后,望君见豆如见人吧!”
是呀,一语成谶。待他回来时,她已是相思魂。他亲手种了红豆后,便一病不起了。不怨他的,情若不深,两颗小小红豆又怎会留置至今呢。
你说,此物最相思,我懂,相思已千年,根生蒂固却无处可寄。人世虽无常,可众生有情,芸芸众生芸芸,你又劝道,愿君多采撷呵!
我皱眉,为何你是那样的内敛。短短几字相思,浓情处你却劝君多采,那么你呢?
在唐朝,蓄家妓不算什么,可是你在夫人死后,始终孑然一身,寄情于佛理。不像元稹,他说“唯将永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却背弃了莺莺娶韦丛,他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却在韦丛死后又搭上了薛涛。
更甚者,妇孺皆知的白乐天。悲悯卖炭翁,怜悯歌女的他,却写什么“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时,又说什么“十载春啼变莺舌,三嫌老丑换蛾眉”呕心,十足的呕心。
“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对息夫人一事,历来褒贬不一。你却在旁,把息夫人的无奈与悲哀看得清透。你是真的肯为人着想的人,用心去怜惜……
其实,我很想再问问你,你后来对唐朝公主说“当时,我不得不走,因为再差一步,我便陷入爱情。”我一直不懂,为何,你宁愿选择退一步相思,也不往前一步相爱呢?
后来接触多了,发现你总是不多话,喜欢凝眸于山水,寄情于田园。似谦谦君子兰,花开一树满院芳菲,可骨子里却是清和的,华丽而深远。
你会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你亦会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寻常的晚来秋,平常的空山新雨后,你却看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的美丽温馨画面。我这才懂,你是那么羡慕农家的生活。
斜光照墟落,穷巷牛羊归。
野老念牧童,倚杖候荆扉。
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
田夫荷锄立,相见语依依。
即此羡闲逸,怅然吟式微。
心疼你,心疼你说怅然吟式微,我了解你为什么胡不归。可惜生不逢时,不然我必着一袭绿衣盈盈红袖口,站在你身后,为你磨墨执扇,排忧解难。
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我竟臆想的都是你,甘愿如痴如醉。我知道此事无关风与月,可还是会难过,难过竟未曾与你相逢,难过竟再也不会相逢!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我多想回答你一句,开得甚好,至少也曾与你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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