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消耗情感的事

我和表姐是同龄的,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耍,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我们的关系时好时坏,长时间不见面会互相思念,刚见面的时候都会感到很开心,但是一旦相处超过两天,就会开始互相讨厌。等上了初中之后,虽然我们在同一个班级,但彼此之间没有像以前那样亲近了,只是偶尔会聊聊心事。

爷爷奶奶对我们的学习教育采取了放养式的方式,只是口头上提醒我们要好好学习,取得好成绩,考上好大学,但我并没有真正将学习放在心上。而我表姐所接受到的学习方面的教育跟我是两个极端模式。每次我去她家,我都能看到她周围堆满了书本、卷子和类似点读机的学习设备。而且她被监督着从早晨五点钟开始学习,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除了吃饭时间外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有一次,因为某种原因,我去了表姐家。晚饭过后,表姐带我去了她的房间。由于好久没见面,我们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聊天。没想到,她的母亲偷偷打开了我们身后的窗户,看了我们好半天,突然厉声问道:“你们不学习在干嘛?”当时把我和表姐吓了一大跳,接着表姐就被揪出了屋子。她的母亲拿了一根很长的木头杆子,狠狠地打了表姐,然后把她赶出了门外。表姐走在前面,她的母亲拿着长杆子跟在后面。表姐的奶奶跟我说:“她其实是在打你呢,你跟上去看看。”当时我还不懂这个老奶奶说这句话的意思。于是我陪着表姐,跟她并排走着。表姐在啜泣,我和她妈都默不作声。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大半夜在外面走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回到家。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和表姐聊天她的母亲竟然发那么大火。首先,是因为表姐的母亲希望她时时刻刻都把学习放在心上,不能松懈。其次,是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不好,她担心我会带坏表姐。另外,是因为曾经有一次表姐的母亲来我家时,对我朋友送给我的一个礼物指指点点,说一整天不知道好好学习,就知道做一些没用的事情。我当时很生气,把别人送给我的礼物摔了。她因为这件事对我不满。但是,当时我那么生气是因为她女儿也收到了很多礼物,为什么不去说她女儿,而跑到别人家对别人家的小孩指指点点。我跟表姐之间的情谊就这样被一点一点地消耗着。

很快,中考结束了,等待中考成绩的那段时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内心煎熬的阶段,每一天都因为担心考不好而焦虑。好在成绩出来之后没有让自己失望,也没有让家里人失望,跟我同龄的表姐也考进了同一所学校。假期即将结束,我和表姐家的人都忙着准备高中开学的事情。我们两家都离高中很远,需要坐小面包车或者大巴才能到学校,于是两家人一致决定让我们住校。开学那天,我们中午左右到达学校,才得知学校的宿舍有限。当我们去拿床位号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没有了,只能申请加床(在原有的寝室中间加一张自己买的折叠床)。于是,我们两家人开始逐间寻找。我们家先找到了三楼的一间寝室,我表姐家找到的是五楼的一间寝室。我表姐说她想住三楼,于是我爷爷说服我让我把三楼的床位让给表姐。当时我内心极其不愿意,但是两边的家长都一致来说服我,我不论多委屈也抵挡不住所有人的反对,最后我住了五楼,表姐住在了三楼。我跟表姐之间的情谊在类似的诸多事件中被耗尽了。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来先说服我放弃三楼的床位。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是因为表姐比我成绩好,爷爷想让我放弃床铺,让表姐以后在学习上能帮到我;或许是因为我没有父母的撑腰,爷爷想让我在外人面前服软;或者是爷爷想让自己的孙女放弃来讨得别人的喜爱,以彰显自己的孙女很懂事;或者更可怕的一种可能性是爷爷想通过自己的孙女来讨好别人以得到别人对他日常生活中的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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