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与谁粥?

  生长在川东北地区,幼时只闻腊八是猪儿的生日。腊八腊八,过了腊八就是年,盼年的第一站,开始数着指头过日子。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备年货,置办给孩子们的新衣,挂灯笼,贴对联,红红火火,好不热闹。孩子们大多眼巴巴盼望着年的到来,父母们则轻皱眉头盘算着手里为数不多的几张毛票。过年,小孩子可以兴奋地说:我又长大了一岁。而老人们则叹息道:唉,又老了一岁。

  一贯怕冷赖床,父亲不在家的日子里,好不自由。母亲哄我起床吃腊八粥,粥里有绿豆、黄豆、豇豆、豆干、肉末、花生,还加了一勺糖。记忆里的腊八粥,特别好吃,还嚷着要母亲多加点糖在粥里,撑得在院子里一圈又一圈地小走着。母亲还会给猪儿盛上一碗,说是今天是猪儿的生日。原来生日和其他日子是有区别的,要特别一点。

     昨夜母亲在电话里说自己记错了日子,提前了一天熬了腊八粥,幼弟和父亲短暂吃惊后满足地将色香味俱全的粥下了肚。听的我忍不住发出了咯咯笑声,室友笑问我怎如此开怀。算算未曾喝母亲熬的腊八粥已有八九年了吧!甘甜的味道,悄悄然在我的脑海播了种,破了壳,生了根,已枝繁叶茂。从一直在家到每天回家到每周回家到每月回家再到每半年回家,家,似乎越来越远。无线电波似风筝纤细透明的长线,一头拴着我,一头连着家。

  现在,如果愿意,随时都可以熬上或吃上色香俱全的腊八粥,没了吃的吸引,淀了念的味道。我怀念幼时的节日,与冷清的此时大不相同,如今的孩子们不会喜欢那时的节日,他们有他们的节日。年方二十,却深感时光难留。人言:你之所以觉得一年比一年过的快,那是因为于你来说一年比一年重要。

  时光真是令人恐慌,日子如细沙般自指缝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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