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数学课。雪梨的班级并非固定,例如邓尼、劲哥、麦飞哥、凯蒂编在同一个数学班,但到了英文课的时候,大家都不在同一班。课堂不分位置,每一个同学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座位,只是大家通常习惯坐某些位置,于是就有了不成文的默契,这是谁谁谁的座位。通常一个桌子坐两个同学,邓尼和劲哥都是新生,在数学课里就选择一起坐在中间的第一排,两个插班生看起来要奋发图强,努力读书,给老师一个好印象。麦飞哥则选择和另一个印尼裔学生坐在角落的一边,而肥仔则编到了另一个数学班。当时邓尼还不明白,为何麦飞哥会选择坐得那么偏,慢慢才明白,原来麦飞哥的另一边是凯蒂,凯蒂则和肥妹坐在一起。后来邓尼回想起来,原来麦飞哥一早就对凯蒂有企图,只是深藏不露,就像当时香港亚视转播中央电视台播的“三国演义”里那位唐国强演的诸葛亮那样“谋定而后动”,可惜诸葛孔明过于谋定而后动以致克复不了中原,所以无论追女孩还是行军打仗,都要讲究机不可失!
数学老师叫东尼先生,高高大大的白人,深陷的眼睛显得十分犀利,看起来就像电影罗宾汉里面的绿林好汉,让人不寒而栗,但另一方面又是个慈祥的父亲,给课堂带来了一些小温馨。第一天上课,就因为家里有事,所以带着三岁的儿子来教书,小家伙就坐在外面,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数学并非邓尼所长,只是因为以前数学教育的基础打得较好,所以一直以来成绩也算过得去但不能说出类拔萃,至于参加那些什么省级数学考试就名落孙山,至于劲哥和麦飞哥也半斤八两,当然和本地学生比,华裔学生的数学成绩算是让众人刮目相看。
东尼先生开始讲几何,什么平行、一百八十度,讲得不亦乐乎,为了带动气氛,不断问学生们问题,让东尼先生很有成就感,那副自鸣得意的样子颇有名师出高徒的感觉。出乎邓尼意料的是,最踊跃回答问题的居然是看似腼腆的麦飞哥!全班同学里面,英文说的最差就是麦飞哥,随后就是邓尼了,因为劲哥和凯蒂都是小学时候就来澳洲,其他人要不土生土长,要不幼儿园时就移民来了。麦飞哥平时一副文静样子,邓尼想不到第一次上数学课就看到这么慷慨激昂的麦飞哥,一副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气势,好多本地学生事后反馈很感激麦飞哥,因为听闻其他师兄说,若无人抢答问题,东尼先生就会逐个点名回答问题,而本地学生大部分数学不好,先生有喜欢问些刁钻问题以显示自己像哥白尼那样博学多才,若是答不出,轻者被东尼先生报以鄙视的眼神,重者则被东尼先生以其自认幽默的口吻去批评嘲讽,当然这比亚洲地区斯文多了。在亚洲地区,说不定老师一个藤条打过来,让你体会何谓于谦的“千锤万炼出深山、烈火焚身非等闲!”
此时东尼先生又抛问了一个非常高深莫测的问题,课堂顿时鸦雀无声,邓尼也低下了头,暗自想着:“不要点我的名啊!” 邓尼偷偷喵了东尼先生一眼,谢天谢地,东尼先生的眼睛并没有看邓尼这边,而是扫视另一边,正好和凯蒂目光对视,凯蒂见势不妙,马上低头,却是太晚了!东尼先生对着凯蒂正要点名提问时,好个麦飞哥,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气势抢在东尼先生点名前答问。当然啊,麦飞哥的答案肯定是错的了,东尼先生非常“幽默”批评麦飞哥:“麦飞,你的脑子在上半堂的时候是挂着脖子上,可下半堂去哪里了?” 同学们哄堂大笑,有个学生背后坏笑着:“他咋了?去年都没这么积极?”
麦飞哥的脸一片通红,只是刹那间看到凯蒂用那同情而又感激的眼神看着他,顿时整个人的心情为之一振,就凭着这个眼神,值了!只是旁边的肥妹翻了下白眼。
数学课上完后,同学们又各自去找自己的课目和教室,邓尼走出的时候,看到一个华裔女生在旁边的课室外等待,长长的头发、水灵的眼睛、高挑的身材,颇有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却一时间想不起,正迷茫着,女生绽开花一般的笑容,露出戴着铁箍的牙齿,招手说:“邓尼你好,到了科林柏中学还习惯吗?”
“你是阿君?” 邓尼连忙戴上眼镜。之所以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除了阿君没有给他惊艳的感觉外,邓尼是个近视眼却不喜欢戴眼镜,只有上课的时候才会戴,所以并没有马上认出。
“对的,我就是君,那天在贝拉米太太办公室咱们见过的。” 阿君的英语很好听,虽然也带着华人口音。
“对不起,我没戴眼镜所以认不出。” 邓尼致歉。
“没关系,我这周六会高嘉华中学报名中文课,你去吗?”
“好啊!我们周末见!”
两人挥手告别。
劲哥问:“你认识啊?”
邓尼说:“算是认识吧,我们周末去报名中文课。”
劲哥说:“我也想报名星期六学校,你先去报名看看,若是环境可以,我下周六也去报名。”
麦飞哥在背后嘀咕着:“什么星期六学校学中文,很多男生去那里就是为了追女孩(华人女孩)。星期六学校、教堂,两大追女孩圣地。”
后来,邓尼曾经问过阿君,“你为什么那么好的眼力会认得我?”
阿君笑说:“因为我觉得你很像个香港歌星。。。”
自此邓尼开始并且一直到现在都喜欢那位香港歌星,几乎他的每一首歌,邓尼都会唱,包括这一首歌,“自遇着你后,便不只愿是朋友。。。来来来来来,能否进一步,你两眼会否给我们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