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那只狐狸时,它正往菜地东侧玉米杆堆里窜,扭头看了看我,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当我拿着木棍逼近时,只听啾的一声,草丛中一团黄影闪过,再也看不到踪迹。
那是1998年的冬天,离现在21年了。
"黄鼠狼子狡猾得很",在院头太阳下搓绳子的爷爷慢悠悠的说。
"它还会回来么?"
"你去听听窝里还有动静么?"
我急忙赶过去,耳朵贴近玉米杆垛,听到一阵㗭㗭嗦嗦的细微声响,轻轻扒开三层玉米杆,看到一黃一白两幼狐张着嘴巴在东嗅西嗅,一阵狐骚味扑鼻而来。
"放过它们吧,人不敢得罪的"
过了几天,搬开玉米杆,空空如也。
我一直心有两个疑团,母狐为什么把窝垒在离住宅很近的玉米杆堆里?爷爷那辈人为什么不惹它甚至敬畏它?
走出乡村后,我偶尔也会探索答案。后一个问题好解答,因为狐狸会坑人,比如妲己,一般人惹不起。古老的传说自然会流传千年,影响朝野。
但另一个疑问呢?
一次我去拜访生物学家秦教授。
闲聊中问起这个问题。
"这是动物的一种趋利选择,它这么做也是多种生存实践与基因遗传的优化结果。你看,越是远离人类的地方,它的天敌就越多,天上的鹰,地上的走兽,这些不讲智慧只斗蛮力的,再狡猾也沒用,但它们都怕人。那只狐狸把窝建的这么近,不是因为勇敢,而是因为有利生存。它无意中综合了人对它的无形躲避与天性进化,从而做出了最佳选择"
"哦,原来如此"
我们一直轻视动植物的智慧,开垦荒原,挖山填海,以为人对自然界可以为所欲为。即使足迹踏遍星球甚至踩上太空,也会发现伴随我们演化至今的动植物身上,有太多值得肯定的东西。领导世界打赢二战的美利坚总统罗斯福就被誉为有着狐狸的狡猾与狮子的凶猛,而以沉稳著称的戴高乐则象一棵安靜橡树帶领浪漫的法兰西人抵挡暴风雨。
当人类机巧用尽时,仍然须虚心的向自然学习,包括但不限蜂巢、鲸声、潮汐、芦苇群落⋯⋯。自然界的进化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中。也许,针对人的傲慢与愚蠢,它们的防御策略已然在酝酿中。
看吧,人类说地球沒有升温,而格陵兰岛,南极两个最大的冰库融化的浮冰正隆隆驶来,海水能一直轻漾么?
作者简介:蔡启军(深圳跋涉者),襄阳人氏,定居深圳。多年行銷经历,擅长项目攻关与品牌营销。走遍东西南北,阅尽风土人情。曾在《长江日报》《中国经营报》发表多篇文章,为多家门戶网络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