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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左丘夏一通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家叫“半月菜馆”的店,店面看起来不大,因为在小巷子里面,所以门口的人很少。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环境整洁优雅,而且已经是座无虚席。
有身着牵绿丝绸的年轻侍女迎上来,一脸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客官,今天的位子已经全满了。”
左丘夏没有说话,从腰间要出一个玉佩给侍女看,上面雕刻着一只狐狸。
侍女看了忙说:“客官请跟我来。”
侍女带着三人走过了到了后院,传过一间柴房的小门,终于到了一个有独立庭院的僻静房间。
众人进屋落座后,侍女便告退了。
曹信问:“这店家不问我们要点什么菜么?”
左丘夏微微一笑:“我已经是这家店的常客了,他们知道要上什么菜。”
曹扬道:“看来公主还真是这里的常客啊。”
“我每次来帝都都会来这家馆子,自然就熟络了。”她转过头发现小丹还在一边站着,“小丹姑娘也坐吧,既然我做东请你们,你也是客,不必拘束。”
小丹看了一下夏侯节和曹扬,曹扬先说:“既然公主让你坐,就坐下来一起吃吧,这里公主最大,我们都是客人。”
夏侯节也说:“对,小丹坐吧,今天在会场站那么久,你也累了。”
小丹这才说:“谢公主,谢少爷和夏侯大人。”
曹信笑着说:“就是不谢谢我是吧?”
小丹正在坐下,赶紧又惶恐地说:“谢谢曹信少爷。”
她这一说把桌上的人都都笑了,小丹自己脸都红了。
夏侯节说:“哈哈,信少爷你就是爱捉弄人,把小丹都吓了一跳。”
“你们打算在帝都游玩几日啊?”左丘夏刚才也笑了,此时面带微笑的转过脸来问曹扬。
“回公主,我们打算逗留三日就离开了。”曹扬回道。
“在这里啊,就不要公主,公主的啦。”左丘夏认真的说,“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们叫我小夏就好了。阿信和小丹比我年纪小,要叫我夏姐姐。”
曹信笑道:“夏姐姐,我叫你姐姐的话,哥哥应该叫你夏妹妹才对啦。”
“你这猴子又胡说八道了,我看以后小夏也不用叫你阿信,叫你猴子算了……”曹扬说着,拍了下曹信的脑袋。
“阿信他说的也有道理,扬公子如果不嫌弃,叫我妹妹也可以。”
说话间,侍者已经开始陆续上菜了,菜品种类倒是并不新奇,味道做的略偏清淡。总共上了18道菜,左丘夏只是挑了其中5、6样菜吃了一些。其他人吃的也不多,夏侯节倒是很饿了,一开始有点不好意思动筷,在左丘夏劝说之下终于放开了手脚。曹信是不用旁人劝说的,就早早开足了马力,上到第十道菜时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餐后,众人闲聊了几句,侍者上了梅子酒。夏公主说度数很低,又说是本店最大特色饮品,众人于是都喝了一点。然后喝了之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众人就开始觉得有些头晕,不一会就全都倒下去了。
曹信在沉睡中只觉得有人掰开了他的嘴,给他喂了一口酸酸苦苦水。然后自己不一会就醒了过来,坐起身来发现哥哥和左丘夏都已经坐了起来,小丹和夏侯节都还趴着睡得死死的。四周还站着菜馆的侍者,其中一个手里还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一个白色的瓷瓶和5个小的白杯子。
曹扬拱手对左丘夏说:“这店家的酒可真是厉害,喝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酒味,醉起人来真的是突然。公主,麻烦请这些侍者给夏侯叔叔和小丹也喂下醒酒药吧?”
左丘夏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不急,我有几句话像单独和两位公子说说。”随后她又转头对侍者说:“你们先下去吧。”
侍者们应声退出房间。
“不知公主有何见教。”曹扬问。
“我要恭喜你,杨公子。本公主决定嫁给你。”
曹信喝了一半的水从嘴里喷了出来,呆呆地望着公主,又看看哥哥。
曹扬也大吃一惊:“不知……不知公主为何突然这么说?一来,公主应该尚未成年,谈婚论嫁为时尚早;二来,我们结婚或订婚,自然应当遵从父母之命。所以在下有些被公主闹糊涂了。”
公主不屑的笑了一下,回道:“一来,我是说要嫁你,但也没说马上成婚,所以我还有半年成年不是问题;二来,正是因为父母之命,我才今天来找你。但我父亲是让我和另一个人成亲,申国公的第二子——申术。”
“如此说来,在下就更难接受公主的美意了。两个大公家的婚事,在下岂敢就这样破坏了?就算在下过于倾慕公主,狗胆包天,私下接受了公主的美意,家父和祖父又岂能放任我做这样毁了家族未来的事情?”曹扬正色道。
“你怕什么。我和申国公的儿子还没有订婚,两家相约大会结束后,一起到未国境内订婚。三天后,我便跟你出发一起去了藩镇,找不到我人,看他们订的什么婚。”说到这里,仿佛能看到一丝阴云从左丘夏的脸上飘过。
曹扬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公主原来是想利用自己逃婚。
“在下得公主抬爱,荣幸之至。但是公主有没有想过,在下区区一届三等伯家的子弟,论身份远远差于申国公的儿子。何况公主见过在下不过第一天,申国公的贵子,想必教养学识和仪表风度都不在在下之下,很可能公主见了更加倾心。如果公主这样见都不见,就不给他机会,岂不是自己也少了选择的机会?”曹昂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如果公主见过申术,心中确实不满,到时候,再告诉在下,在下一定拼尽全力也要让家父准许向青国公提亲,绝不辜负公主一番美意。”
“嘿嘿嘿,”公主冷笑起来,“扬哥哥莫不当我是七岁的娃娃来哄。如果大会结束后,和家父一起去见了申国公,那就是去订婚的,到时候还由得我说嫁不嫁?说不定我后母对他吹吹枕边风,直接就把我送去申国等嫁了,到时候还等得到你去提亲?”
曹扬被她问得一时语塞,曹信倒是接了话:“夏姐姐你看要么这样,我哥哥这个人是长子长孙,又是个老古板,凡事都得爷爷和爸爸同意。我就没那么多约束,要么夏姐姐你看你跟我订亲好了,我曹信以后纵使不能大富大贵,却也一定敬你爱你一辈子。”
听到弟弟在这胡言乱语,曹扬一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夏公主和颜悦色的对曹信说:“我的好弟弟,你可比你哥爽快多了。但是你别急,你还小,以后姐姐做了你嫂子,肯定帮你张罗合适的人选。你的前途,未必在你哥哥之下。”
转过头来,左丘夏又对曹扬说:“你也别不识抬举,也别怀疑我的诚心,我要嫁你,看起来是突然的决定,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慎重、严肃决定。那申术和你曹扬比起来,他有三点让我不想,也不能嫁他。其一,申国随是大国,路途偏远,我和你一样幼年丧母,后母一心想让我嫁过去,就是看我在青国内碍眼,我偏不愿随了她的心意;第二,申术是申国公第二子,将来很可能和他哥哥争夺国主之位,到时候必是血雨腥风,我一个外来人,能安稳度过的可能性不大;第三,后母是惧怕和厌恶我将我送了过去,等我父亲年老昏痴了,她让弟弟即位,必然对我不利。到时,就算申术夺权成功,以我这个喜好武艺和读书,不喜梳妆打扮的性格,他也未必能对我好。我没有娘家的支持,独在遥远异乡,怎能有好下场?扬哥哥此刻拒绝我,其实不是要害死我。”
曹扬拱手问:“公主对世事分析的独到而清晰,在下佩服。但是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天下的公子不下百人,公主何苦选中在下一个区区最低等贵族家的子嗣呢?公主这般抬爱,让在下一时无所适从,毕竟还有很多侯爵家有适龄的公子,如果公主和青国公提出,那让他接受的概率比起我也大了很多吧。”
“好,那我再说三个选你的理由。其一,家父已经被后母灌了迷魂汤,一心要让我嫁那袁术,所以当务之急我只能是避祸,你刚好要去离青国和申国都很远的藩镇从军,我随你过去,他们绝找不到我。其二,你爷爷虽然爵位低微,但是你曹扬的名声早早就传播于市,大家公认你在同龄中,是个能文能武,知书达礼的典范。我今日见了你,觉得你虽然被那些俗人喜欢,却也不是呆子,不是那种见不得女人舞刀弄枪的俗人。所以,可以说,你这个人本身也很合适。其三,你此番去从军,将来建功立业也是要回家乡的,你家就在青国境内,到时候我随你这个朝廷的将军回去,我后母他们也不能奈我何。跟了你,我还有机会回家乡看看。现在,你可懂了我为何垂青于你?”
先是三点说申术,后是三点说自己,把曹扬说的极为震惊。他初听说公主要嫁自己,以为她仅仅是犯了公主脾气,非要扭着家里人。万没想到其实这夏公主是个如此理性和精明的人,把自己的婚姻按照利弊分析的如此透彻,几乎丝毫没有夹杂冲动和感情进去。
曹扬叹了口气,说:“公主还有一条没说,那就是我曹家是小贵族,如果真的娶了公主那自然是万般荣幸,给自己家族抬高了身份。因此就算您家里以后轻视您,我们也绝不敢,或者说从利益出发也绝不会轻视您。”
公主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曹扬:“你果然很聪明,其实这是我们互惠互利的一桩好事情。你一个男人,如果以后贪慕美色,完全可以再纳妾。公主愿意下嫁于你的好事恐怕不常有哦。何况,我可不是那种只会争风吃醋愚蠢女人,将来在仕途上也能助你。”
曹信看着哥哥,搭腔说:“我觉得夏姐姐说的有道理啊……”
曹扬抬手捂住他的嘴,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搭腔。
“在下非常钦佩公主,也非常感谢公主。但还有两个问题,第一,没有父亲和祖父的同意,就算是公主垂青这样天大的好事,在下也不能擅自答应;第二,公主的当务之急并非择婿,仅仅是避祸,所以嫁不嫁在下,这事并不急着下定论。在下虽然暂时不好向公主提亲,但是愿意拼上项上人头来帮助公主,以报公主的赏识。”曹扬看着公主的眼睛说。
“哦?那你说说怎么帮我?”夏公主脸上有一丝难掩的不快,但语气依然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