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一章写作特点———读书笔记

        《红楼梦》第一章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交代写作意图,本书特点,成书经过,甄士隐梦中见闻,甄士隐资助贾雨村,英莲被拐,甄家被焚,甄士隐出家。虽说内容再熟悉不过,但今天再读《红楼梦》第一章,仍有新的认知。

        大家都知道《红楼梦》第一章写得虚实相生,摇曳生姿。贾雨村风尘怀闺秀、甄士隐仗义疏财、元宵节英莲被拐、甄家被火遭遇变故,是实写;顽石幻形入世、木石前盟、甄士隐梦幻识通灵,是虚写。写实的作品中穿插一些神话的、魔幻的故事,使作品增添了一些幻化的生动与神秘,生出浪漫的色彩。


        其实《红楼梦》第一章,除了虚实相生这一最大的特点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多处运用对比。

        其一,石头自身的对比。《红楼梦》开篇出场的这块顽石,是经女娲炼就而成的,它高经12丈、方经24丈,已经契合了天之大数的内涵,是一块具有了灵性的玉石。书中说它“灵性已通”,但是这块“灵性已通”的玉石却无材补天,那僧笑道:“形体到也是个宝物了,还只没有实在的好处。”这样,灵性的玉石与无材补天的顽石就形成了对比。灵性,是石头在仙界的自在;无材,是现实对人的评价标准。这也就暗示了作者理想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差异。作为封建儒家思想熏陶的文人,曹雪芹不可能完全超然独立现实之外,所以石头对自身的评价也是矛盾对立的,一方面它自负于自己的“灵性”,同时又惭愧于自己的“粗蠢”,内心矛盾的对比恰恰揭示了文人悲剧的心理。

        其二,《红楼梦》一书与寻常风月笔墨、才子佳人等书的对比。寻常风月笔墨、才子佳人等“通共俗套”,毫无新意,胡编乱造,穿凿附会,失其真传,“皆悉自相矛盾,大不尽情理”;而《红楼梦》一书“实录其事”,选材“琐碎细腻”,“真情发泄”,作者通过这样的对比,巧妙地点明了《红楼梦》的现实主义手法和主要写作特点,远超一般作品的艺术特点。

        其三,人物的对比。第一回出场的人物甄士隐和贾雨村,不仅名字形成对比——一个真事隐去,一个假语村言。人物性格也是对比着来写:甄士隐淡泊名利,仁义怜贫,待人热诚;贾雨村则热心功名,冷漠无情,虚伪贪利。面对贾雨村的委婉求助,甄士隐当下即命小童速封五十两白银、并两套冬衣资助,而受人恩惠的贾雨村不仅当面没有多少谢意,甚至不及面辞就进京去了,可见贾雨村名利心肠炽热。就连刻画人物方法也完全不同,刻画甄士隐作者直写,家住仁清巷,“禀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倒是神仙一流人品”;而刻画贾雨村时,则采用让人物自己表演的方式,以他的言行举止去展现他的性格,高吟一联“玉在犊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将其醉心功名显露无疑。而在字里行间,作者不动声色地就已经对人物寄寓了褒贬之情。

        对比的手法,使好的显得更好,使坏的显得更坏,使双方事物特征更加鲜明,让人们在比较中鉴别,从而给人们留下深刻而鲜明的印象。而曹公在开篇第一章就将此法通篇贯之,不可谓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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