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暮清风晚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瞬便度过了三载光阴。到了恭闵王登基的第四年,耗尽陈国大量人力物力的白牙塔总算是竣工了。这意味着我要随兄长回到定州去了。很快,原本驻守在宛丘的三万精兵也被调离了大半,若叶作为军队的一员肯定也会在某一天就这么被匆匆调走的。是啊,兄长怎么会把若叶安排到公孙家做我的玩伴呢。毕竟,我与若叶,都长大了。掰掰手指,剩下能一起玩的时日不多了,我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虽然这三年来,我与他过得都很开心,但我们都知道,很快我们就要分别了。
算起来,这宛丘之上,我们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便是白牙塔的工地了。毕竟那个地方与陈国以后的国运息息相关,故而一直以来周遭都是有重兵把守的,显得神秘而又庄严。况且兄长怕我们惹上麻烦,更是明令禁止我们前往。但是若叶与我一想到即将要分别,我们俩一心冒险的胆子很快就掩盖了心中原有的恐惧。
那依旧是一个秋日,乡间的麦子成熟了,百姓们又一次穿上了华美的服饰,开始照常举行祭祀。兄长被百姓邀请着去主持典礼,守卫白牙塔的精兵也被调走的差不多了。只有没几个人,略带懒散地守在白牙塔的门口。我跟若叶都明白,这是我们去白牙塔冒险的最后机会了。
我还记得那晚的斜阳,与此刻的晚霞一样的妖冶,红的就像一个少女面泛娇羞时的脸颊,足以摄走少年的每一缕魂魄。白牙塔的影子被夕阳拖得好长好长,仿佛在宛丘上铺了一条足以通天的路,若叶牵着我的手,就这么沿着白牙塔映在山下的长影,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白牙塔的后门。很快要到换班时分了,看门的守卫愈发懈怠了。我俩就这样静静地等在暗处,然后看着这几个人慢慢地走得远了。
趁着下一批守卫还没有走近,若叶拉着我的手朝着白牙塔不顾一切的一路狂奔。我气喘吁吁地被若叶拉着跑,心中却洋溢着说不出的欢喜。那一瞬间的感觉真的好奇怪,但我只记得眼前绯红的云彩,变得无比的炫目。时光,仿佛冻结在了那一瞬……
刚好第一层有一扇窗户还是开着的,若叶想都不想就抱着我把我推进了白牙塔中,自己也瞬间翻窗而入。刚刚溜进白牙塔,我便看到新换岗的士兵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我与若叶躲在暗处,看着那些人高马大的守卫在白塔周围巡逻,心底好不开心,互相捂着脸强忍着不住的发笑。
我环顾着这座白牙塔,从来没想到,这座外表看上去如此巍峨、庄严的白牙塔,里面竟雕琢的如此精巧、玲珑,甚至有了几分文墨气息。我仿佛走进了一处简单的宫室之中,心中想的,要是能够住进这个地方,其实也还不错。现在我才明白,当初之所以这么设计这座塔,本身就是别有原因的。
我和若叶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一级一级爬到了最顶层。估摸着不会再被守卫发现了,这才放心下来。就这样,我们坐在窗沿边,静静地看着鲜红的晚霞。远处,传来熟悉的歌声,依旧是妇女们穿着华服在那里载歌载舞的身影。从塔顶出向下鸟瞰,那飘舞的裙摆,仿佛天上的舞动的云霞被仙人随手抛掷凡间,看上去心中说不出的惬意。即便身为君王,心中所求,不过是江山社稷万世永昌、百姓们安居乐业而已。
若叶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奇怪的乐器,和着那些人的调子、节拍,呜呜的轻轻吹奏起来。而我,则顺势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轻声哼起了那首熟悉的调子。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
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
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
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我闭上眼,心中暗暗祈祷着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好似那一瞬间,我回到了自己做了一辈子的梦中那般。梦中,没有征战硝烟、没有宫廷权斗、没有饿殍千里,有的只是陈国的百姓无忧无虑的在田野间任意地高歌着心中的喜悦。无冬无夏,那样的安然、完美的甚至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过了许久,若叶停止了吹奏,从怀中又掏出了一串铜铃,冲着我笑了笑。他总是这个样子,一言不发,然后看着我,傻傻的笑着。
我突然大着胆子,俏皮的与他说,要是他能够把这串铃铛挂到外面的翘起的塔尖上去,我便嫁给他。
若叶的脸上洋溢出前所未有的兴奋,然后小心翼翼的爬上了窗外陡峭的屋檐。晚风徐徐的吹着他的衣带,他犹似一位舞者,在歌调的节拍声中,翩然起舞。只是那一刻,我的眼中只有这么一个少年,还有他矫健的身姿。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若叶已经再次坐回到我的身旁。风依旧徐徐地吹着,挂在白牙塔上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和着远处祭祀的歌声打起节拍。暮色徐来,余下远去的大雁在天边一字成排,吟唱起离别的愁哀。此时此刻,我的心中仿佛也泛起久久不能平息的涟漪。说起来,那调子,我现在还能哼上几句……
若叶擦了擦额头挂起的汗珠,专注的看着我的眼睛。我被他看得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那一瞬间,我竟然听到一个男子,带着一股很重的关外口音,生硬的对我说道:“在宛丘……等我……好不好。”
我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缓缓地把那把乐器交到我的手中,断断续续地说:“这个.....给你……”
我这才仔细地端详着那把乐器——那个若叶从来都很宝贝的东西。看样子,那像一把很小的胡笳,但上面刻得纹饰却有点特别,让人一时说不出所以然。难怪一直以来,若叶从不开口,原来此人的背景令有玄机,可能是关外异族的人。只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细想、追问太多。我只是觉得,要是此生能够跟这个人在宛丘过一辈子,那才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事情。我不在乎,他是不是异族,真的。
我告诉若叶说,我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哪怕沧海桑田,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却是五味杂陈的,不知是喜是悲。若真的就此一别,下次,我还等得到吗。我不愿意去想太多的分离,只是希望这一刻能够尽力的拖延,越久越好……
四·国破山河在
那次偷偷跑进白牙塔,还是被兄长发现了,虽然震怒,但是他却没有惩罚我与若叶。只是后来,驻守白牙塔的士兵突然又多了起来。没过多久,若叶也被调到了边关戍守,此后,便很少有他的消息了。这场分别,在我与若叶的意料之中,即便悲伤,我们也无可奈何。
我随着兄长回了定州公孙家。走之前,我告诉兄长说自己想在宛丘住一辈子。兄长只是摇摇头,说我是个痴儿。
日子,还是慢慢的过去,过得很枯燥乏味。兄长因为当初我与若叶擅闯白牙塔的事情耿耿于怀,与父亲商议之后,便将我软禁在了公孙府,我唯有与公孙家数不尽的藏书、古籍相伴,每日读书习字,打发时间。幸好昔日在宛丘的时候,我曾经学过一点文墨,尽管刚开始的时候,那些古籍看的十分吃力,但后来我还是有能力博览群书了。有意思的是,我呆在书房看书的那段日子,总觉得楼下有人进进出出的,家中藏书也突然多了起来。
公孙家的人仿佛中了邪一样,没有一个敢与我说话。只有兄长,偶尔还会过来,陪我聊聊天,然后告诉我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依旧对我很好,但我们见面的次数却不多,因为他变得越来越忙了,忙些什么我都不知道。尤其是每年一度的白牙塔祭,都要兄长亲力亲为,每次一去便是两三个月。我开始思念若叶,回忆我们昔日的誓言,还有一同游玩的岁月。直到有一天,我在梦中见到了他在宛丘的白牙塔等我,依旧身着那身旧衣。迎着风,衣带随意的飘拂着,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麦田,结满了成熟的麦子……那一刻,我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我会去宛丘等待他,我要等他一辈子。
那个时候,卫国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崛起,一连吞并了周边好几个小国。没过多久,原本崛起的卫国,竟然毫无防备地被周国所灭,卫国宗室、贵戚,悉数车裂,血流成河。有人说,卫国之所以会这样,是应验了昔日祁国被灭的时候,祁国国君立下的诅咒。但是我心中明白,这一切,不过只是当权者手中操纵的一步棋罢了。
这些消息不胫而走,没几日便被传到了陈国,整个王族乃至于拥有贵戚身份的公孙家都被彻底震惊。宛丘上的祭祀还在一如既往的举行,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惶惶不安的神色。大家开始怀疑白牙塔的“兴国运”是不是真的会奏效。
很快,周国的大军浩浩荡荡朝着陈国出发了。正当大家认为边境的将领会带着训练多日的精锐士兵与周国鱼死网破的时候,前方却突然传来十万精骑突然叛逃戎狄的消息。而若叶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这十万精骑的领头将领之中。
留在边境的,只有一些老弱残兵。周国军队向来攻城迅猛,此等燃眉之急,即便还能从别处调遣军队,却是远水无法解近火,边关很快便被攻破。周国的大军长驱直入,不到半月便攻到了定州城外。陈国百年基业眼见着就要颠覆,王公贵族们却只能不安的在国都坐以待毙。没有人希望卫国血流成河的惨剧再一次发生在陈国的宗室身上。更何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宗室贵戚尚且受此戳辱,平民百姓的日子恐怕会更加难过。
恭闵王彻底奔溃的奔溃了。即便再不愿意受到外戚左右,他还是把兄长召入宫中,商议对策。因为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没有人知道兄长到底与他说了什么。此后的一些列变故,发生的太过戏剧性,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都像是做了个噩梦一般。
第一天,恭闵王一向宠幸的近臣沈拓之被逐出陈王宫,此生再不能入陈。定州的贵戚之中开始谣言四起。在沈拓之回归大魏入朝为官之前,没有人知道那十年他到底去了哪里。
第二天,公孙一族的虎符、玺綬被褫夺,再调不动一兵一卒。整个公孙氏族也被流放到了宛丘那个边缘之地。父亲与临川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惊恐之下自缢而亡。而兄长只是冷漠地派人将他的父母草草埋葬,旋即便带领剩余的公孙族人、奴仆、还有万卷藏书,行色匆匆地前往宛丘。大家都以为一定是谨明君言语冒犯恭闵王,以至公孙家就此失势。但在我看来,一切好像都是计划好的。
第三天,恭闵王下令打开城门宣布投降,又令其弟公子泗率领陈国宗室、贵戚以及百官在城门外恭迎周国大军入城。而恭闵王自己,则在城破之时用一杯鸩酒,结束了自己身为君王却无力回天的一生。
就此,陈国百年基业,顷刻间就此坍塌,烟消云散。不需负隅顽抗,也没有血流成河,一切都是安安静静地发生着。只不过那种安静,平白之中带了几分惊悚。
陈国,不复存在。
若叶,也不知所踪了。
连带一同消亡的,还有我心中原本那个渺小的梦想。
我们一行人就这么被迫随着兄长艰难的走到了宛丘。沿途上,除了从未经历过的风餐露宿、提心吊胆,最讨厌的还是别人看着我们时候,那一样的眼光。那眼光中,充满了不屑、嘲讽、嫉妒还有怜悯,却没有一种能够像若叶一样,让我觉得十分安心。
周围谣言四起,我们不停地听到路过的百姓哭喊着,世道变了。兄长不住地安慰他们说,一切都在变好,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了第八天,我们终于赶到了宛丘。兄长这才把真相告诉大家——原来是兄长与沈拓之合力劝说恭闵王弃城投降的。相比卫国血流成河的惨剧,陈国虽然国灭,但是起码很多贵族的身份周国还予以保留,即便是王族人员,也只有极少数被囚禁或者赐死。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无论是陈国还是周国统治,他们一样要耕种、交租,日子还是照样的过。山河依旧,不变的,只是那个坐在龙椅上君临天下的人。
所有人都懵了。更无奈的的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好在我们公孙家在宛丘还有地产,虽然心中因为国破而悲伤,但是日子过得也还算充裕。在那个时局不稳的年代,公孙家即便失势,依旧有足够的财力能够保证族人偏安一方,可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两支旁支族人因为无法忍受被兄长欺瞒,没过多久就返回定州去了。
而我,也因为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久之后便搬进了这白牙塔之中,自此不问世事。陈国既灭,这座之前所谓“兴国运”的白牙塔自然也废弃了,没有人会去在乎旁人占用了前朝留下的建筑的。打那以后,我也不愿意出来了,无论别人怎么劝我,我都不愿意离开这个地方了。兄长拗不过我,便索性安排了人在这里照看我,一直到如今都是如此。
尽管陈国改朝换代并没有如卫国这般血流成河,但我心中依旧痛恨兄长拱手便将陈国相让了出去。我不愿意去理解他心中所谓的无奈,而他在我心中的形象也因此一落千丈。那个时候的我果真是太过年轻,并不明白什么叫做委曲求全。心中想保全的,不过是那一身铮铮傲骨,还有对国家最基本的气节与忠诚。
我时常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想到躲在白牙塔中?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每当自己绝望的时候,我都会想到这个地方。或许,每个人在经历了变故之后,便会愈发向往昔日自己最开心的场景,企图逃避现实的无奈与忧愁。
我在想,于我而言,宛丘便是这么一个地方,尽管那时候的我,想法还很天真。我总是会梦到那么一天,若叶会回到这个地方来,然后一切都会回到梦中那个起点。陈国,依旧还是陈国。陈国的百姓,依旧还在这片国土上无忧无虑地安居乐业。
即便,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宛丘之上,无冬无夏,我会一直等他,就这么等下去......
是的,总有一天,他应该会回来的吧......
尾声·晚见雁行频
阿漓听完了这个故事,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看着天色渐晚,担心天黑以后赶路困难,便匆匆告辞离开了,也闭口不提封我为安陆县主的事。我知道,我又可以随心所欲地呆在白牙塔中,静静地去追寻昔日那个迷失的梦还有未了的心愿了。他临走之时,我把若叶给我的那支胡笳给了他,希望阿漓帮我去寻找若叶。毕竟现在阿漓已经是一国之君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或许,阿漓能够凭着这件特别的信物,帮我找到若叶。
我并没有告诉阿漓自己后来修书的事情,毕竟他是大魏皇帝,如今新的朝代建立不久,朝纲还未固若金汤,这种修撰前朝史书、动摇根本的事情还是少提为好。若是有人拿这些东西大做文章,以至于战火再起,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等过些日子,一切稳定下来了再说吧。
说实话,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敢奢望若叶能够回到这里来了。我唯一想做的,便是耐着寂寞,日复一日地整理、修订着这些错综复杂的书简。没有修定完这些,我是不会离开宛丘的。尽管这些简牍可能永远都修订不完,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以前没有,现在更加没有。毕竟,身为贵族而享受着与生俱来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并不是我心中所追寻的。我所图的,不过是在宛丘之上,过着百姓们最平淡、天真的生活。我寻思着,若能够把这些陈国的宗卷修订起来,有朝一日天下太平的时候,让它们流传于陈国遗民的手中,或许这对我才是一种更大的安慰。
我总是爱问自己,那个时候的百姓,不用再饱受战火的摧残、饥饿的折磨,在自己的故土上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幸福。或许每年,宛丘上都会传唱着丰年祭祀时才会唱的歌谣吧,那可是若叶与我最喜欢的调子了。
看书看得疲倦的时候,我会想起那年的祭祀还有我给若叶唱的那首歌。想着想着,我不由得轻轻哼了起来。那首调子,我已经不知哼唱了多少遍了。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
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
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
无冬无夏,值其鹭翿。
远处凄厉的雁啸凌空划过,又是一年秋日了。那摇摇欲坠的夕阳,在落叶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刺目。我呆滞地站在白牙塔上,看着人字形的群雁就这么渐行渐远,只是无言。日子,就这么一点点过去,残忍地剥夺走我鲜活的生气和光鲜的容颜。昔日被他挂在白牙塔上铜铃,早已锈蚀,随着风发出凄凉的呜咽,哀转久绝。可只有我自己明白,这样的生活,才刚开始不久。还有很长很长的岁月,等待着我去消磨。
曾经,我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囚禁在他许下的梦里。到头来,约定变作了一生等待,等待成全了一份信仰,而在信念背后的无怨无悔则见证了我柔弱身躯的背后坚强的决心。
可是宛丘上属于我的故事,应该已经要结束了。
永安公主者,陈国充侯庶女公孙湄也。初,陈恭闵王即位,循旧历于宛丘建白牙塔以兴国运,委以公孙氏督造。主时年豆蔻,随兄长谨明君同往,曰:“愿居宛丘。”卫公子开阳即位,时高祖领兵,灭苏国。周穆王二十年,卫国灭。同年,高祖挥师于陈,陈恭闵王以谨明君谏,率陈国宗室、贵戚降于周,臣于高祖,陈国遂灭。主不忍,自请居于宛丘白牙塔,不问世事。周殇王二年,高祖即位,改年号魏,拜谨明君为相,政通人和。五年,谨明君薨,高祖以其功高,恩及公孙氏族人,欲封其妹安陆县主,主曰:“愿居宛丘。“遂再上书请辞。高祖应允,叹曰:“安有此等贞烈女子?”尝著《陈书》三十三卷,苏、秦、卫等未有能及者。十五年,薨,追为永安郡主,赐葬宛丘。同年,戎狄王独孤氏病重,闻此,请以国为聘与主合葬。次年,崩。十七年,戎狄既归,高祖怀主贞烈,封永安公主,赐与戎狄王合葬宛丘。宛丘白牙塔着,今安陆永安塔是也。
————————《北魏通史·永安公主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