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女同学

图/文    王立兴

亲爱的同学:

        当你看到这段字的时候,也许你会惊讶,也许你会窃笑,但只要你不去想"老班"不苟言笑的面容,不去想她冷漠沉郁的声音,只需把她当作一个素昧平生的有缘人,我相信,在看过之后,你必定会有所思考。

        先与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我曾经教过的一个女同学,她的成绩虽然糟糕,可性情温顺乖巧,仁义懂礼,老师们因此喜欢她。没料到的是,这样一个温驯如羔羊的女孩子,竟然在初一下学期便领头进入了早恋的角色,我找她谈话,开门见山地训导她,希望她能调整心态,步入正轨,注意影响,她竟然红着脸佯装不知,仍然恋得执迷不悟。后来我将事情告知了她的母亲。

        我不知道她们母女之间又是如何沟通的,只知道,没过多久,她在感情上彻底不受任何约束了,我再也没见她脸红过,再也没见她为自己的种种不应该而掩饰过。她会随时随地很坦然地与一男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热烈拥吻,会在手机短信里很自如地称呼“老公”“老婆”,到后来,竟会被一群男生在楼道里围堵,每人从她头上扇一下后呼啸而过,我多么想一个个揪住那些男生,让他们哭着明白什么叫做尊重,然而她,却兴奋得舞蹈和尖叫……

        尽管我曾多次努力唤回她从前的自尊与羞涩,但每一次,她的玩世不恭和自轻自贱都会令我痛彻心扉。于是,一种隐隐的自责在我的心底滋长……

        若干年后的学生聚会,她拉着我的手含泪再叫我一声“王老师”的时候,我才重又看到她脸上久违了多年的羞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瞬间,那张脸,尽管挂满泪珠,尽管没有笑容,但那是最美丽、最动人的一张脸,如玫瑰般羞涩地绽放,如芙蓉般矜持地低语……

        亲爱的同学,你们不会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怜惜、激动、愧疚……

      如释重负般,我含泪紧紧握住她稚嫩的双手,告诉她珍重、珍重……

        曾有那么几年,我再也不敢轻易触碰任何一个女同学的情感防线了,因为它是那么的纤细而脆弱,一旦碰破,我实在是没有把握修补。

        然而,我是一位班主任啊,是学校能允许我逃避?还是家长能容忍我逃避?就如同你们必须面对如期而至的青春期一样,我也必须面对你们的种种变化。

        该来的总是会来,我不能因为害怕防线崩溃而远离防线,任由它将稚嫩的情思泛滥成灾。几经思索,我终于想到了用纸和笔轻轻地与你们交流。只期待我长久以来的字斟句酌能有片言只语流入你的耳鼓,能有点滴甘霖浸润你的心田。

        我很清楚地知道,在朦胧的晨霭中辗转前行的你们,一定会有人流连其中结伴而逃忘了赶路。也许你们会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朝曦自然会来,晨雾自然会散。但是,当你们等待晨雾散尽再去赶路,是否已经误了抵达下一站的班车?我是多么地希望你们能一个不落地结队而行,去寻找前方真正属于自己的栖所,那是历经险阻之后才能抵达的一个宫殿,那里有一个同样历经险阻后赶赴的王子正在等着你的到来。

        所以,当有一个让你怦然心动的同伴,想邀你在晨霭中休憩片刻的时候,为了不留遗憾,你是否可以告诉他:先赶路吧!

        或者,当你想留住别人的时候,是否应该做一次冷静的思考:我何不先跑在前面?

        真的,女子的青春多么美丽,女子的青春又多么短暂,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想变得和你们一样年轻,做你们最好的同伴,挽着你们的胳膊,昂首走过那一群扮着深沉吹着牛皮的男生,和你们对一句悄悄话,说:“咱们万不可过早地开花!作一朵带刺的玫瑰,作一株亭亭的夏荷,作一支淡然的秋菊,作一树傲骨的腊梅,如此,咱们才能拥有自己的四时、无悔的四时。”如果真是那样,你们一定会心无芥蒂地跟着我向前走去。

                            你们的班主任:王立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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