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年代

礼堂並不破旧,只是燥热难耐。古老的H市第一中学,仅初中一年级就有十八个班级,我从水泄不通的人流中挤进去,屈身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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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说了什么,我全都不记得,因为面前没有桌子,而我又忘了带笔记本。

帐蓬顶上,即使所有电风扇全都打开,但热浪还是一波又一波打在我身上,我觉得一双脚快要燃烧起来了,但我又不敢脱掉袜子,因为密密匝匝的学生家长就在我的四面八方,脱掉袜子就好比将自己脱光。但我可以摘掉领带,再顺势解开一个衬衣扣子,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份报纸,于是折起报纸,对着自己胸口猛力扇风,如果我不这样做,可能就要在这礼堂间中暑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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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稍微平复心态,我放下报纸,搁置在两个膝盖,闭上眼睛,静静地听校长表态:他至一九八四年来投入到一中的建设,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三年,整整三个年代。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膝盖上的报纸,新闻头条竟是一个十分熟悉的人物的头像:曹思源。十多年前,他是H市一中的校长,今天,他是政界的重要人物。他永远都那么潇洒,永远都那么俊朗,他的后一辈没有遗传他的伟岸与能干,但却遗传了他的英俊与刚毅,这点是肯定的。曹家的大家族,虽然各种特色的人都有,但不能否认的是,男士都长得非常帅气阳光。

我一直盯着他的头像看着,有点思绪万千的感觉,这时,主持人已经在台上激情召唤了:

“请各位家长拿起凳子跟着少先队指引回到各班教室。”

待我回到初一(14)班,见识到了曹爱玛的班主任,他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小青年,穿着深色的T恤深色的裤子,微驼着背,每说一句话就用双手比划出一个姿势,肢体语言很丰富,但同时又显得身材更黑更瘦了。

他说:人生当中,初中时代是一个重要的时代,你的才能在这个时代中建成,你的情感在这个时代中建立,你的好友在这个时代中养成。就拿我自己说吧,我读了那么多年书,我曾经也是毕业于这个学校,后来升高中,读大学乃至大学本科,路过的人经过的事大都不留什么印象,唯有我初中的好友唯有在这个校园结交的好友,倒成了我的铁杆粉丝,是我终生的好友。

他虽然为人师表,是孩子们心中的王,但真的身材瘦小,而且满脸稚气,我猜他最多24岁,已经很年轻了,他的话把我带到了我的中学时代。我初中时代的好友,数到今天,几乎已经没有,唯留在微信圈中的,唯驻在心中的,只有个别的一两个,只要唤起那名字,深刻记着,这友情真的可以长存不朽。

其后进来的几个老师,她们似乎都很腼腆,也许可能,平日里面对的是十二三岁无知的小孩,她们的满腹经纶博学多才多得好似决堤的海,这一刻却要面对孩子们的爹妈,毕竟她们太年轻,而且阅历绝不比台下的这些老油条深,故一腔才情不方便在这样的场合里尽情施展,这就放不开,有点举棋不定左右摇摆了。但正是这种涉世不深,才更符合她们的无敌青春,才更显他们的活泼纯真。在这一刻,我突然使了个坏心眼:这么一群花蝴蝶一样可爱漂亮的姑娘,不知道这个年轻的班主任老师在一群花丛中会有怎样的感想?

印象深的是生物老师,她长得像牡丹花一样美艳,长长的黑发,明亮的眼眸,拖地的碎花长裙,更显她的高贵迷人,连坐在台下的家长的妈妈都在为她走神;穿着带OL风格、留着俏皮短发的英语老师,一出场就将我惊倒,她声音宏亮,自信勇敢,说出来的话令人捧腹不已:学习无诀窍,唯一个字“背”!你把单词、美句、课文点点滴滴都背得滚瓜烂熟,要是成绩不好,你就崴了我的胳膊肘。我看到她就想起了一个词:酷!

如你所知,我很欣赏酷酷的女生。

只是可惜了,我既没有记住班主任的名字,也没有记住两个美女的名字,我在台下的姿态,正如平日里她们谆谆教导的初中一年级的小孩,双后背在身后,抬头挺胸,两眼直勾勾,看着她们一举一动,听着她们一言一语,想着她们一颦一笑,我觉得非常充实非常开怀,我忘记了我不是一个小孩,而是孩子们的妈妈,所以,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她们偷偷拍一张照。

事后我想,如今当初,我选择去当一名教师,也许今天所属的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吧。我会弥足一直陷入我的青春,我会像青少年一样永久保持着纯真,我又像孩子王一样身在这片纯净的乐土不用理会人世之深,我与孩子相依偎,我与孩子同在,把他们培育成才,他们就能扭转乾坤。那么颇有成就的我,就可以得意忘形地在操场跑上一圈,气喘吁吁过后再找一个阴凉的地方做一个深蹲。

哈哈,你知道,我富于幻想,这一直是我不死的青春。

但不管怎样,这个纯真年代,这个初中时代,充满了激情探险,充满了新奇百态,相信曹爱玛同学在这个环境中,能很快找到真爱。那么,还暗恋鹿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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