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第几次试图反驳爸爸在视频通话时常常挂在嘴边的:“天天坐在办公室里,有什么好累的。”这样的言论了。
挂了电话之后,父母的唠叨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我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思绪穿越时空,飘回高考结束的那一年。
当时,我凭着自己强烈的意愿选了一个离自己家1200多公里远的滨海城市上大学。
开学时父母随我一路向东,那应该是我们一家三口第一次那么远距离的离开那个被群山围绕的小村庄。
我的胆子一向大,适应能力也好一些。后来开学放假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和学校之间穿梭,没有小说怪谈里惊险刺激的的情节,真实的生活就是这样平淡而顺遂。
算是幸运的,毕业之际,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公司实习,更幸运的,毕业后领导给了我转正的机会。
即便是独身在外,和父母联系时我并非报喜不报忧,生活中一些小小的不开心也会和妈妈抱怨一下,只不过可能当时还没有什么让人感觉到特别忧虑的事情。
就连同事都觉得我一贯乐观开朗。
但,哪有人会一直称心又如意?
年前的那半个月,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浑浑噩噩成那个样子。
每天早上七点二十的闹钟都能磨磨蹭蹭到七点四十再起。起床后能不洗头就绝不多勤快一下,只洗刘海和戴顶帽子成了我当时的常态。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部浮肿、皮肤暗沉,随便扑点爽肤水描个眉(要不是眉毛被自己修的惨不忍睹,可能连这一步都省掉),套个衣服就出了门。
到了公司钉钉自拍打卡,每天打卡的照片我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这样的状态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的食欲,反而变本加厉。蓝色和黄色的外卖软件时不时的被我点开,午饭后甚至深夜时,我无视了自己之前买的体重秤。
那几天眼里好像没有什么顺心的事儿,改文章改的心烦意乱、剪视频剪暴躁易怒,回到家家里也乱七八糟的。
每天晚上放下手机,闭上眼睛,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就这样吧。
每天的负面情绪不会睡一觉就消失,只会层层堆叠在心上,最后,一根带着火星的草,就能将我点燃,进而爆炸。
放年假前,部门在单位举办了一场小小的年会,时间紧,任务重。那几天,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还要承担一部分年会的任务。
之后回想起来,当时大部分负责组织年会的同事工作重心都往年会上偏移了一些,只有我不敢耽误任何一边。
视频、音频、ppt这些大家看起来可能都得心应手的东西,由于没有专业设备,所以在那几天把我搞的异常烦躁。
纷纷扰扰的东西,终于在年会开始那晚擦出了那一小点火星。
我负责音频音效播放,配合所有节目的演出,明明彩排时还好好的小音响,却在一首唱歌表演中失了灵,无论怎样按音量键,声音都出奇的小。
公司大领导在通过直播实时观看,现场又有很多其他部门的领导在,所有的议论声充斥在我耳边,领导时不时的飘来疑问的目光,我只能硬着头皮看完那场表演。
结束后,并没有人当面责怪我,回到家我哭了好久。
哭泣真的是发泄负面情绪的良药。
我想我还是有救的,至少我的性格不会让我钻牛角尖,自我觉悟再加上同事提醒,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糟糕的状态,
我称了自己的体重,看着称上那几个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数字,重重的谈了口气:“果然,吃进嘴里的每一口饭、每一块肉、每一口汤都在我身上充分的发挥了它们的价值。”
长在身上的肉不可能一下就消失,但精神状态总能通过调整作息恢复一些。
我戒了宵夜,开始自己带便当;我早睡早起,开始好好护肤化妆......
终于,我又喜欢镜子里的自己了。
后来,我还是放弃了和爸爸多解释什么,我想,让他觉得我自己能过得好也挺好的。
至少他们能安安心心的过他们的小日子,不用为了千里之外的我而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