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虚么?在入睡时闭上双眼的前一刻;焦虑么?在醒来时睁开双眼的下一刻;难过么?在冬日冷风袭来时,感到毫无所依的这一刻;寂寞么?明明是在嘈杂的聚会上,却无所事事张望的那一刻。相信我,你并不孤独,因为我体验过每一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无法获得内心的平静,处在相当的不安和焦虑之中。我迫切地向自己追问原因,却同时矛盾地不愿面对答案,或者,换一个更加确切的说法,我害怕正视自己。所以,令我感到恐惧的究竟是身处的环境还是自我本身?于是,我开始一层层地剥离自己,去寻找隐藏最本真的自己。这就意味着,我必须摆脱与一切的”共生“状态。人类学上讲,人类痛苦的根源都是对一段关系寄望过深,过于依赖父母、子女间的血缘亲情会造成对彼此的生活过强的控制欲;过于看重两性间的恋慕之情,会在分寸的把握上失去平衡;过于强调自我与物质间的支撑关系,会”物化一切“;过于信任与生活间的关系,会使自己在一次次的失望中失去勇气。那么,在我脱去所有社会符号、物质和感情后,赤条条地站在自己面前时,我还在么?那个塑造环境同时又被环境塑造的我,还在么?如果用一部电影的名字来形容彼时彼刻的状态,那就是:灵魂啊,你在何方?
我们一直在与他人的比较中获得认同,定义自己的价值,但从逻辑上讲,这种类型的比较将永无尽头,永远在他人的阴影下,在追赶中,在焦虑中痛苦跋涉,难以得到安宁。很多人都是这样,把自己当成身在梦中一样,被充斥在脑海内太多的所谓”主流价值观“引导,一直以为正在追求的就是自己想要的,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糊里糊涂地爱,畏畏缩缩地痛,无法感受来自自身的抵抗,甚至拒绝接受这种抵抗。劳勃佛洛斯特说过,你自己的阔步,调整步伐,任何方向,随心所欲,不管是洋洋得意或是傻里傻气,随便。你们不用表演,为自己走路。人生的长度是有限的,如何能令它像神像上的灯火般燃烧,就如同《死亡诗社》中的那首诗: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有意,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的所有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以免当我生命终结,却发现自己从未活过。一个人此生唯一能够带来也可以带走的,只是属于自己的体验。带着无所畏惧的心去经历所有的酸甜苦辣,就不会在乎代价,不认为有什么要紧的,突然间,就可以感到真正的自由。
我不惧怕衰老,令我惧怕的是会出现那么一天,我将不再对凡事好奇了,不再朝气蓬勃了,不再寻找自我了。想用凯鲁亚克的一句话来结尾,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带着最初的激情,追寻着最初的梦想,感受着最初的体验,我们上路吧。在路上,我们永远年轻,我们永远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