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疆tj 文
(麻将牌)
麻将是“国牌”,国人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历史源远流长,那么它是何时流入天津呢?让我讲讲来龙去脉。
(溥仪用过的“螺钿镶嵌麻将牌”)
这事还是与盛宣怀有渊源,1892年他从广东来津任海关道,带来麻将牌一副,当时称为“雀牌”,这是天津现代意义上的“麻将鼻祖”。
(清末天津街头打纸牌)
它竹面(象)牙腹,料工精良,长方造型,把握适度,镌图刻字,异常精美,在当时的天津卫是“蝎子粑粑--毒(独)一份”。
(麻将,是清末民初重要娱乐活动,从宫廷到官场,从深宅到市井,几乎无处不在,无人不打)
那时的广东麻将有136张牌,与现今的天津麻将牌型组成略有不同,比如有梭(条)有筒(饼),而无万,设“品”以代之,没有“东西南北”风,以“仁义道德”代之,有白板,无红中、发财,以“赤龙、碧凤”代之,没有后来的“春夏秋冬、梅兰竹菊”花牌(混儿)。其玩法和算番方式也遵广东旧例,比如,设品王,梭王、饼王三枚,抓到后可以开杠加一番,还有总王,抓到加三番,得番计算繁复,最高五千和为满贯。这让玩惯纸牌的天津爷们儿大开眼界,也为“天津麻将”的滥觞做了物质和技艺上的准备。
(1925年,俄罗斯王子与王妃在伦敦打麻将)
盛宣怀在公务之余,或聚朋邀友,或呼妻唤子,齐坐四方城前,游戏竹阵,通宵达旦,牌瘾颇大。盛氏以经商敛财之精明用于叉牌,神机妙算,多为胜家。
(清末,天津妓院里的牌局)
盛宣怀身体力行,还带出一批徒弟,《沽水旧闻》作者戴愚庵之四哥便是。他是盛氏的英语翻译,每至盛家,常邀“叉雀”,成为津门学成粤式麻将打法之第一人。盛宣怀离津南下时,将那副大麻将带在身边,而留下一副小麻将赠给他的翻译,小麻将仅有传统麻将的一半大小,背部是南竹,腹部是象牙,文字图案镌工精细,成为戴家传世之宝。据说,不知是哪位子孙不懂珍视,于“品”牌上丢了四五两张,后来一副残牌已不知所终了。
(年画中八仙打麻将)
说点与麻将有关的趣事,麻将入津前,天津人玩纸牌(纸质麻将),也有条饼万,也算番开和,既是娱乐之法,也是赌博工具,在津流行久已。清道光年间,天津有一地痞叫杨一清,鱼肉乡里,大家既恨又怕,都不敢惹。同治初年,这家伙有病见了阎王,乡亲们高兴地吃捞面。为了出气,有人将这小子印在纸牌上,穿清朝官衣儿,作为算番的筹码。和牌时没有“杨一清”,加一倍的钱,如果有“杨一清”,则不得加倍,所以,摸着的叫“沾”,即“玷污”的意思,因此,凡摸着的人都大呼倒霉,指着“杨一清”大骂,将牌吐了唾沫揉成一团,一局牌没完,那张“杨一清”就已经烂得不能用了。后来,印牌的人都在每副纸牌里多放两张“杨一清”,以便让大家揉牌解气。这事儿既看出天津爷们儿嫉恶如仇的性格,也体现“哏都”娱乐之法的灵活与演变,或为日后“天津麻将”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我编辑的《麻将运动》一书)
附录:
1996年我在天津人民出版社时曾编辑《麻将运动》(盛琦著)一书,并为其写“跋”一篇。
麻将运动(跋)
麻将乃国之瑰宝,民之乐事。
条饼万,中发白,吃碰杠和,方城内外,男女老少鏖战东南西北;
荣与辱,是与非,兴衰际遇,进退沉浮,古今往来历尽春夏秋冬。
本书
追源溯流,探寻娱乐文化之底蕴;
观点犀利,廓清麻将声名之误区。
它
发其民俗韵致,为跻身中国神圣体育殿堂鼓而呼;
塑其国牌金身,欲携手围棋桥牌三足鼎立拼而搏。
把麻将称为“运动”,作者乃古今先行者;
将搓技纳入“竞赛”,此书为华夏第一文。
竞赛规则之精到,详述器具、场地、程序、级别、核分、裁判、牌手,一篇八章,条分缕细;
打法花样之翻新,切磋嵌张、连六、杠开、混龙、七对、全字、天和,88种牌例,分准番清。
购书人阅后,必有长知识、增趣味、开眼界、悦身心之感慨;
组织者觅得,如获麻将牌科学、规范、通用竞赛规则之法宝。
乐文丙子年仲春谨识于一隅斋
(乐文,本人笔名)
(古代,大户人家在打叶子牌)
(日伪时期,炮楼里的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