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谨将此文献给英年早逝的同学黄伟兵及他的家人,2017.12.13的这个冬日,是他启航远行的日子,愿他在去往天堂的路上一路走好!
在曾经过去的那个年代,或许只有通过广播电视、报纸杂志等传统新闻媒体才能获取最新或最大量的信息。而在当今这个互联网高度发展的时代,新兴媒介层出不穷,海量的信息总在你不经意间铺天盖地呼啸而来,充斥着你的感官和神经,让你自觉或不自觉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珍惜当下的每一刻时光,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不幸,哪个会先期而至。。。。。。』
也不知是何时起,这段话已经深深地藏匿在了我的脑海的某个角落,每当外界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发生之时,它总会时不时地挑动着我的脆弱的神经,让我陷入感叹与悲伤。
2017年12月8日,大雪节气的第二日。
还在睡梦之中,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叫醒。朦胧中,感觉是在永安的辉哥(昵称:深山老林)打来的。问我最近几天有没和在鹭岛厦门的伟兵(微信群中的昵称:船,他比多数同学都大一岁,通称船哥)联系。告知自昨天(2017.12.07)凌晨起,他的家人就和他失去了联系,24个小时过去了,仍毫无消息。一种不祥的征兆瞬间围裹住了我。此时,是早7:15。已然没有了丝毫睡意。打了几个电话,试图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同学间也都感到事情太突然。果不其然,噩耗紧接传来,11:47,班座鸽子在群中发出消息,说『伟兵同学已离我们绝尘而去了』。
呜呼哀哉,人生无常!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叹息在明天和不幸,明天与意外的博弈中,为什么总是不幸和意外捷足先登,先期而至。。。?
黄伟兵同学,1963年09月生于闽北山城永安,卒于2017年12月07日,鹭岛厦门一个平常的冬日,享年五十有四,他距离退休只余不足六年的时间。可谓是英年早逝啊,令人不胜叹惋。
↓ 2017.07 / 漳州厦漳大桥海门服务区
厦门肯定是要去一趟了,铁定要与逝者做最后的一次告别。此时想起,也是这年盛夏的八月,因了度假,曾与家人去了趟厦门,因时间的种种不适没能与伟兵见上一面,那时也丝毫不太在意,因为感觉还有好多好多这样的机会。但是,人生就是有这样太多的阴差阳错,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如今,是还会有与伟兵相见的机会,但却是最后一次,且还是阴阳两隔。
此时此刻,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与伟兵的太太船嫂小吴并不太相熟,更无互存电话与微信,“保重身体,节哀顺变”是见面时才说的。听闻她在厦门司法部门工作;伟兵的儿子已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所念的专业与父亲相同,也是法律,可说是子承父业吧。他的父母已从闽北永安山城迁居厦门,正在安度晚年。
对于伟兵的太太和父母,中年丧偶,老年失子,终究是人生的一大不幸之事。逝者已去,生者坚强,祈愿他(她)们能够共同捱过这段艰难的痛苦时光,以流水的光阴去抚平内心深处的伤痛。。。。。。
2012年,也是年终岁末的12月,因感叹于在新华社福建分社工作的北大高材生章文建的不幸离世(心脏病猝死),在新浪博客上写了篇《悼文建》。我和文建并不十分相熟,只是感慨于他和我们同庚,走的太早,太突然,享年才过50岁呀。
去年(2016年)11月,罹患肺癌一年多的铮伟也摆脱了病痛的折磨,撒手西归,走时方才54岁。他也是我们79届的,交往三十余年。我以美篇的形式写了悼念性的文章《人生无常,一生叹息》。
再后,就是今年的3月,老父亲在直肠癌术后3年,终究没有活过我所希望的鲐背之年(九十岁)。父亲去世的年龄(87岁)算是高寿,他患癌,作为子女,虽早有思想准备,但走的突然,且很痛苦。那段时间,于我,也是一个爱莫能助、忐忑不安的艰难时段。今年中秋节,以『中秋,写下一段怀念父亲的文字』为题,写了篇怀念的文章,发布于个人微信公众号与『简书』上,以释思念之情怀。
其实,写这类悼念性的文章,我是最不愿下笔的。但是,我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至亲好友因疾病与意外不幸离世,不写点纪念性的文字,总感觉从心底里对不住他们。或许,也只有将每篇涂抹写就的悼念、回忆文章发到微信、微博或者博客上,才会感觉自己完成了应该做必须做的事情,才能减轻自逝者走后曾经落下的无形的压力。
而今夜,一个平常冬日的夜晚,因了伟兵的猝然长逝,却让我失眠了。很自然,打开『简书』APP,写下这《冬日,送同窗黄伟兵远行》的篇头几个文字之时,过往的种种回忆,或清晰在前,或模糊久远地呈现在脑际之中,挥之不去。
初见伟兵,是在上世纪的1980年秋,也就是三十七年前的永安三中。我是79届回炉生,他是80届回炉生。相同的落第经历,让我们在高二文科(七)班相遇相识。印象中,他很努力,史地功课都很强。初试不第让他更加发愤图强的勤学苦读。虽然我在这个班级,只呆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但彼此间已逐渐熟悉起来。那年的年底,我离开了第二故乡燕城永安,回到了出生地省城福州参加工作,开始了我二十六年职业生涯中的最初阶段。
第二年的秋天,天遂人愿,伟兵考进了位于南粤广州的中山大学法律系。他是我们那个年代的“天之骄子”,意气风发,前途可期。
在他远赴他乡,负籍求学的那段时间里,爱好文学的我时常与他有书信往来,鸿雁传书,或说说自己的近况,或聊聊相互所处的周边环境的趣事小事,聊解青春的苦闷与迷茫;再有,保存散发着笔墨香味与各自独特笔迹的信件,裁剪信封上的精致邮票,成为那个年代,同学交往中难以忘怀的一段回忆。
四年后,他毕业回闽落户鹭岛厦门,在市属司法行政机构开始了长达32年的公务员生涯。随着各自朋友圈的逐步扩大以及日复一日纷繁琐碎生活的无声袭扰,我们相互间来往的书信逐渐减少以至最终断邮。结交女友,议论婚事,娶妻生子,成为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那一阶段我们个人生活中的主题。我们依然在各自生活的城市里与单位中忙乎着,过着大致相同的早八晚五的机关生活。彼时落后的通讯方式让我们相互间断了音讯,但依稀还留存着对方的模糊身影,间或还会想起,在距离约300公里的省城与鹭岛的两头,各自还有一个曾经的同窗挚友。
如此又是经年,岁月依然沧桑。而倏然而过的时间河流慢慢地冲淡了我的好些记忆。时至今日,再去回忆曾经的交往已是记忆模糊,力不从心。
再次建立起联系,已是2011年的下半年,在永安大酒店,永安三中高二文科(七)班毕业三十周年的师生聚会上,见到了暌违多时的许多老师与同学,自然,与伟兵间,在分离多年之后,又开始了正常频率的往来。物是人非,此时,我已离开供职多年的国有单位在一家私企谋生,生活颇为动荡波折;彼时的伟兵,源于他名牌大学的出生,且资深望重,业务娴熟,已然在单位混出了人样,担任着一官半职。正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唐 ·孟郊)
这一时期,因为有了方便的手机与QQ,在有机会到各自生活的城市之时,彼此都会通过手机互通讯息,相互问好。我曾接受他的邀请,到他的家中参观做客。他来省城福州开会学习,也通常由我出面宴请,尽地主之谊。
清晰地记得,2014年的6月下旬,我接受伟兵的邀请,第一次参加了高二文科(七)班每年一次的旅行聚会。这种同学聚会是从2012年五一开始的,之后,聚会规模逐步扩大。
①2014年;那年安排去漳州滨海火山国家地质公园,我首次感受到伟兵在班级集体活动时表现出的出色组织能力与极具特色的那种煽情及其热情,我注意到,大凡有他的身影出现,活动的场面就不太会出现冷场现象。
②2015年;夏天,平潭岛坛南湾之旅,因为住宿紧张的关系,他叫我跟他一块住,先人后己,最后才安排我们的床位,两人同床共眠了一个夜晚。他对我说,只要同学们满意开心,就是最大的满足。此话出自他的口,也源自他的内心所想。
③2016年;还是夏季,连江黄岐半岛之行。他多次打来电话,叫我预先踩点打前站。我以他为榜样,尝试着安排旅行聚会中的各项细节。
④2017年;也就是今年的7月,相聚漳州龙海白塘湾与漳浦后蔡湾,更是前期做了大量细致的工作,凡事力求亲力亲为。
↓ 2017.07 / 漳州漳浦后蔡湾
↓ 2017.07 / 在漳浦赵家堡完壁楼前的合影,前排右数第三位穿紫色体恤衫者即是『船哥』黄伟兵。
而在班级每个季度生日宴活动中,基本都能见到他的身影,他要从厦门专程开车来到燕城永安,活动结束再返回。如此往返,自然疲惫辛苦。为了什么?是因为他心中有集体,有同学,是一种热情与责任在驱使与支持着他。
在这些年的聚会中,伟兵都是最积极的策划者、组织者,他已然成为了高二文科(七)班同学聚会的骨干或挑大梁的角色。每逢活动,出主意,定方案,抓落实,甚至于要预先自费去到旅行的目的地打个前站,力求出行计划尽善尽美。计划执行中,事无巨细,鞍前马后,在他身上,我看到完美主义诠释者的那个身影。
印象中,曾有这么一次见面让我印象深刻。那是伟兵来榕参加处级干部学习培训,住在大学城。我下班后,专程驾车去接他。我带他去了鼓楼区西江滨大道融侨锦江B区的“1718公馆”融侨店吃饭。这里环境雅致,生意兴隆,食材新鲜。我们两人点了自助火锅,既涮牛羊肉,也涮海鲜。餐馆的灯光略为有点暗黄,锅火摇曳,汤水翻滚,氤氲的空气中弥漫着野鸭汤的诱人香味。伟兵喜欢这样的环境,他是个有内涵讲品味的成熟男人。那晚,他喝了点小酒,脸色渐渐泛起了红晕,话题也就比常时多了许多。我们聊到了过去,也谈到了退休后的安排。我提议说,待他退下来后,相约去西北、内蒙古或者四川川西做自驾游,因为他的身体素质好,驾车技术也高,是个很适合我的旅行伙伴。他积极响应,颔首表示赞同。饭后,俩人沿着闽江北岸的江堤徐徐漫步。江风习习,南岸滨江公园的灯光与岸边高层住宅的万家灯火汇合在一块,让闽都的夜晚显得尤为妩媚,风情万种。那晚的最后,我们来到了江滨苍霞公园,横跨闽江两岸灯火璀璨夺目的三县洲大桥近在咫尺。一路上,似乎已经把要说的话都已说完,此时,静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大家相顾无言。看远处灯火阑珊,听近处江水静流。感慨因了上天的眷顾,让我们有幸各自生活在宜业宜居的山海榕城与东海之滨的美丽鹭岛。回忆过往的不易,更应珍惜当下,尽享生活的美好与甘甜。
这是发生在二、三年前春末夏初的一件事情,一个令人陶醉的美妙之夜!上面这张图就拍摄于我们相见的那个夜晚。如今,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今再思去,令人不胜唏嘘!
在高二文科(七班)的数十个同学中,伟兵、女同学胡子敏林、我三个是广东老乡,我们的祖籍都来自广东梅县的大埔,一个与福建平和、永定相毗连、位处韩江上游、山清水秀的山区小城。每次班级集体活动,我们都会拍个合影照。常说两人成列三人成行,而今,人已去,行亦断。
伟兵,他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他的生活道路走的太顺,性格上争强好胜。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天永远是高蓝的,容不下片云障眼;水永远是透明无暇的,由不得丁点杂质。然而,世界是纷繁复杂的,钢太硬易折,人太顺易骄。他没能躲过2017年人生路上的这一劫难。叫人遗憾,让人心碎。
2017.12.12,再一次来到厦门,准备参加明日『船哥』伟兵的葬礼。
翌日的2017.12.13,是一个特殊而悲伤的日子。于大而言,是国家的公祭日,公祭的对象是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及所有在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期间被杀戮的同胞。于小的方面,是『船哥』启程远航之日。
再次来到集美,只为与伟兵要见上最后一面。今天,是船哥启程远航的日子,他的一干亲朋好友,同学同窗,同事朋友,相聚在集美天马山附近的福泽园,为他送行。
去往天国的路程并不平坦,依然遥远坎坷。愿他在另一个世界里,亦能放下焦虑,抚平伤痛,乘风破浪,直挂云帆济沧海!
向所有美好的旧时光道歉,
因为那些不知珍惜的曾经。
渐悟也好,顿悟也罢,
尘世间除了生死,
哪一件不是小事。
相遇就是缘分,
生命短暂而美好。
没有时间去纠结,
想做的事抓紧做,
想见的人马上见,
没说出口的话要记得说,
告别时一定要用力,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
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期而至。。。
初稿:2017.12.09_福州
定稿:2017.12.13_厦门
2018年11月14日发布于『简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