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没事就朝网吧跑，看见喝醉酒横七竖八倒在椅子上睡得人，我不敢靠近，走路都绕道而行，生怕醉酒人突然醒来将我当成兄弟一顿暴打。那时候不知道是什么鬼大人跟我讲，离那些半夜醉酒在马路和网吧得人远一点，他们很坏得。当然接受这种观念还是我小学加初中得时候，所以读书期间连脏话都不敢说，最脏得一句话应该是“没素质”“没教养”之类。

时隔多年，我不仅在路上醉到站不起来，脏话也是说出了新花样，甚至想了N次要去纹身。

那时候有个哥哥经常在学校打架，至于原因，有时候是看人不爽，有时候是人看他不爽，因为家离得很近，老师悄悄跟我说离那个哥哥远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老师说这话得时候有点心虚，似乎有种故意调拨邻里关系的嫌疑。但我们当时三个小伙伴还有这个哥哥关系特别好，经常一起上学，以及一起偷人家菜园里的西红柿吃。

记得有一次他女朋友扬言要打我，原因是我成绩好，但长得丑。我当时被深深刺痛内心，因为从小到大我自认为我很丑可是我很有内涵，但没人欣赏我的内在美。现在想想，他女朋友这个奇葩烂理由只是因为吃醋羞于启齿。但那个哥哥的确因为这件事跟他女朋友分手了而且还遭到一顿暴打。

后来邻居们看到哥哥脸上的疤痕，嘴上关心着私下里却哔叨那孩子不成器整天就知道在学校惹事，还夸我懂事是孩子们的榜样。但我当时太沉浸在榜样的光环中，不愿意自己形象受到一丁点污染。所以很长时间我沉默着羞愧。

后来那个哥哥辍学了经常失业，也没再打架了。但我内心为此战争了好多年。经常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做坏人那一刻的羞耻，足以让内心煎熬好多年。

昨天看了一部电影叫《我不是药神》：一位不速之客的意外到访，打破了神油店老板程勇的平凡人生，他从一个交不起房租的男性保健品商贩，一跃成为印度仿制药“格列宁”的独家代理商。收获巨额利润的他，生活剧烈变化，被病患们冠以“药神”的称号。

到底是药贩子还是药神，在法律与道德面前难以给个准确的定义。在故意走私的情况下，他也让渡了一部分生产者剩余，为部分消费者带来了些许福利。他的初衷并非什么药神，而是钱，但他后来也没有一直坚持赚钱，而是以这种不光明的方式为白血病人服务着。你说他是好人吗，他不是，因为他知法犯法，你说他非也吗，也不是，因为他做着亏本的买卖，上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后来他被抓紧监狱的时候，受惠的病人百里长街去送他。

他们都哭了，我也跟着哭了。

我懂。

曾经因为贫困有个家人小时候生病发高烧没人管也没钱治病，从此成了哑巴，后来虽然嫁了男人也没有生育，三天两头遭男人一顿暴打，我每次看见她都会感受到底层人民的贫穷，以及由此带来的生生不息的折磨。所以每次看她努力表达却绘制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时，遭到旁人蓄意调侃嘲笑，我都在心里笃定，命就是钱吧。

但那时候她爸是真的不管她吗，有心无力啊。舆论指责她爸是个糟糕的爸，但也是她爸扛下了一大家子的日常开支。

长大后，发现这个社会的灰色地带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法律和道德一直在不断发展不断完善，所以人与人之间不断冒犯又互相磨合。人是多面的所以好与坏可以同时贴在同一个人身上。在事业上成功的人可能在婚姻中是不忠诚的，顾家听话的可能在工作中是没出息的。

也许是因为太多好所以一点点坏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被原谅了，因为一些坏所以要很多好去一点点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