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冬日,自是属于飞雪与寒梅的季节。
要么雪压梅颦低,要么梅立雪上头。雪让梅多了一份韵致,梅让雪添了一缕暗香,总是要有雪有梅,才是冬日最是惊艳的魂骨。
而岭南的冬天,自是无雪的,其实连雨也是很少造访。
原本也是没有梅。只是,悠悠岁华中总是感觉,这样的冬日欠缺了些什么。
于是,便有人将江南的梅树移栽在了无雪的岭南。
大约,也想令她在此安驻,花并幽香,常入诗句,大约如此吧。
而我之于梅的喜欢虽发自灵魂的深处,但因少时家在有雪无梅的鲁地。对于梅便是倾慕万分,也只能停留在唐诗宋词与水墨字画间。
而实在是无缘与梅有过真正的:“披拂不满襟,时有暗香度”的真实相遇过。
两年前的春节,竟是听人说深圳也有了赏梅的去处—梅园。便是迫不及待的兴兴而去。
只可惜,那梅到底还是外来客,到底还是太过稚嫩。树木虽多,花开稀落,几许粉白虽然奋力怒放,竟也还是不及那澄澈的蓝天白云更显亮丽。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那浮动的暗香,便也只能是暗香了…
前几日北方的一场大雪,便又将我思梅的心思钩了起来。
心心念念着这个冬日必是不能再辜负一场梅约。
在网上查找,竟发觉深圳一下多了这样多的赏梅去处。大约最近的梅开就是荔枝公园的白梅了吧。
既然花开不可辜负,那就约吧。
约了闺蜜张海一同赏梅,美好总是要有人分享才更快乐。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天色幽兰,不见一朵云,空气中流淌着微风。一切都是一种温温的,暖暖的,懒懒的感觉。
我们沿着进园的石道,慢慢的行走。
不打扰躺在石椅晒太阳的游人,不惊扰水边照着清影的红柳,不乱了那一棵初开杜鹃的粉色妆。
过了一道水湾,过了一座石桥,在公园的深处忽然看到了,几株高大挺立枝条若烟的树。
尚未看到花开,只看树下在昂头拍照的游人,我便知这就是我要寻的梅了。
只在水墨中见过红梅绝艳,虬枝斜逸,一副气韵高洁,姿态盈盈的出世模样。
却从不知这白梅竟是生的这般高大,枝条若散,花开细碎,竟是这般普通到可以忽略不见的样子。
心下不免升起一丝丝失望。围着梅树走上几步,总要寻一朵入眼,也算不辜负我的一番相思之意。
细细的一缕清香被微风不失时机的送了过来,在温暖的阳光里愈发感觉到了香逸清远。
深深呼吸了一下,顿觉神清。大约,白梅的风骨便是在骨不在皮的隐世模样吧。
原本梅就是要与雪相伴,才可成就了她的幽然,她的素雅。
雪落庭树,梅度素雪,清影扶琼枝,暗香盈芳尘。天地间,不必追思,不必回想,便是别有一番深意。
既然在这里是这样的一番平淡相遇,便也心下释然。抛却一份执念,随缘喜乐,便该是明心见性了。
时光湛湛,人世多少往来人事,几度小楼又东风,过也似未过。
草木的一生,总是有情有意。相逢不为刻骨,别离也不是沧海,转角就湮没在尘世的云锦画屏中。
从此不牵念,不留恋,不追忆,回眸都定格在这一盏素白无色的梅香清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