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 controversial advice have people given to their children?

"Follwo your passion!"

That is extremely common advice to youngsters, and in my opinion, very poor advice. In its place, I would say "Explore!"

人们给小孩的建议中，最具有争议的是什么？

“追随你的喜欢的东西吧！”

这是给年轻人最普遍的建议，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差劲的建议。如果要我给建议，我会说“去探索吧！

最近看了Quora论坛上一位牛人的对上面问题的回答，刚开始我不太认同和理解，但是仔细思考以后，我震惊了，直接击中我内心。回答者Richard Muller是UC Berkeley的一名物理教授，他还是一位作家，他的很多回答让人茅塞顿开，在Quora上的订阅者无数。

我们鼓励小孩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个想法竟然有它无法弥补的缺陷，这让我感到无比震惊。

“不鼓励小孩去做自己喜欢的东西？难道要让小孩做父母认为理想的东西吗？这不是让小孩做违心的事情么！？”

这个建议最大的问题是在于：这个世界那么大，无奇不有，大部分小孩接触的只是ta的邻居、学校的同学或者父母朋友的小孩。小孩子接触到的世界其实是这个偌大的世界里极其微小的一部分，ta们根本不懂在这个微小的世界以外是怎么一个天地。在父母的间接或者直接影响下，很多小孩从小就想成为科学家、医生、律师、老师、银行家等等。

可是究竟有多少小孩真正接触过从事这些职业的人？ta们的想法到底有多适合自己？请你不要在小孩没有清楚之前影响ta们的判断。

Richard列举了自己身边朋友的真事：

他的一个好朋友鼓励他的女儿追随自己喜欢的东西，他的女儿做到了——成为了一个职业自行车手——然而这个职业的收入可以说是基本为零，这就意味着那位朋友的女儿连送她家小孩上大学的能力都没有。

仔细思考了一下，推翻这个建议的理由是因为它背后隐藏了太多的问题：

你的小孩真的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吗？

你给建议之前真的清楚你的小孩真正喜欢什么吗？

喜欢来源于激情、灵感、成就感还是自我价值实现？

喜欢能够让你的小孩养活自己吗？

如果后来发现不喜欢了，而改变的机会成本太高怎么办？

如果突然间不能做喜欢的东西了，天会塌下来吗？

坦白说，上面问题有些我正在经历，有些则还在思考当中。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我是非常幸运的，因为我一直有能力和运气做自己喜欢的东西，然而，我并没有一直很快乐。

有多少人跟我一样——一直在做自己想做和喜欢的东西，然而却没有一直很快乐？

喜欢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感性的概念，它包含了激情、欲望和占有。

我们鼓励我们的小孩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然而对于小孩来说，ta们的不确定性太强，极少数小孩会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这里且不讨论那些天赋过人天才儿童，早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与其不负责任地鼓励小孩去做喜欢的事情，还不如负责任地鼓励ta们去探索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有点懊恼和生气，为什么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没有人鼓励我说“大胆地去探索吧！”

我们从小被灌注的思想是“选个热门的科目”，“找个稳定的工作”，“选那种收入高、社会地位高的职业”，“读名校”，“努力争取上奥数班”，等等。我们以为这就是生活的答案。还记得你小时候写的“我的理想”吗？也许你早就已经不记得。

在家长和社会大环境的熏陶下，我们竟然掉入了一个最大的陷阱——我很想做的就是我喜欢的。然而事实是——

你喜欢的会让你很想去做，你想做的未必是你真正喜欢的。

没有人对我们说“大胆去探索吧”，也许是因为“探索”的成本太高，因为“探索”说的难听一些就是“折腾”，试问有哪位父母愿意看到小孩折腾的。“折腾”的成本太高了，每一个选择很可能要付出很高的机会成本，因为每一次改变的机会成本太大，“稳定”就变成了人心所向的选择。

阻止我们去探索，或者大部分人没有勇气去探索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探索意味着尝试新的东西和进行一系列的改变，每一次变动意味着你当初的选择不是理想的，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不想承认自己在前面走的路是错误的，所以选择在给自己设定的轨道上一直走下去。

对于Passion VS Explore的思考让我对苏格拉底的那句话——“The unexamined life is not worth living.” 未经反思自省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人生——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人一直在变化，每个阶段的追求和对自我的期待都不一样，探索，其实对自己内心最高级别的尊重和珍视，是终于自己内心的做法，即使这样做会带来一些代价。

作为父母，我们不应该一直强调和鼓励小孩去拥有的稳定的能力，而是要鼓励和培养小孩拥有改变的能力。改变比稳定更富有挑战性。这个世界的一切进步都源于改变，而不是稳定和安逸。

Richard教授鼓励小孩尽可能去争取最好的教育，在大学里面争取接触和探索不同的科目，选择一些完全在自己领域以外的学科，Richard自己在大四的时候修了一门社会学和俄国文学，他想看看到底在物理世界以外都有些什么，他的妻子学的是数学，毕业后在IBM工作，后来辞职重新回到学校学习建筑学，非常喜欢这个科目，而他们的女儿经历了类似的探索过程，现在在美国创立了一个非盈利机构non-profit Berkeley Earth研究环境问题。

Exploring is an adventure. It is full of uncertainty. It is much more challenging to explore than it is to follow your passion; there is much more uncertainty.

探索是一种冒险，充满了不确定性。它比单纯地追随你喜欢的东西更加富有挑战性、更加不确定。

你说当初谁能告诉他们，到底什么是适合自己的？除了探索，别无他法。

再来给大家说一个真事。

最近看了一本非常棒的书《When Breath Becomes Air”》（《当呼吸化为空气》），作者Pual Kalanithi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脑神经外科医生，他在母校斯坦福进行医学实习和博士后工作期间，获得了美国神经外科学院最高科研荣誉奖项。然而在他将要完成医生实习正式成为一名驻院医生的最后一年里，处在人生巅峰36岁的他得了全世界只有万分之零点一二的人会得的肺癌。

打动我的，是在他短暂的生命里面，他从始至终都忠于自己内心，一直探索直到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寻找的东西——到底生命、死亡和生存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他先是在斯坦福修读文学和人类生物学士，他最开始觉得这个哲学问题也许能从文学中找到答案。然而本科毕业了，他依然迷茫。随后他到了剑桥修读科学与医学硕士，然而他依然还是不清楚自己内心想寻找的答案是什么。最后在一系列探索和思考当中，他慢慢接触到更多的医学概念和想法，他发现他一直苦苦寻找的东西原来在脑神经外科里面可以找到答案，他最后在耶鲁大学攻读神经外科医学博士，荣誉毕业，成为了一名出色的脑神经外科医生。

“I realized that the questions intersecting life, death, and meaning, questions that all people face at some point, usually arise in a medical context. In the actual situations where one encounters these questions, it becomes a necessarily philosophical and biological exercise. Humans are organisms, subject to physical laws, including, alas, the one that says entropy always increases. Diseases are molecules misbehaving; the basic requirement of life is metabolism, and death its cessation.”

神经外科医生要处理的不仅仅是要帮助病人面对生命和死亡的问题，它跟其他医学科目不一样在于，在进行神经外科手术的时候，误差小到1毫米就可以对病人造成灾难性的创伤，比如失去说话或者理解语言的能力、失去记忆、变成瘫痪等等。失去这些东西，人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生命、死亡和生存的意义在此交汇，对他来说神经外科就是他真正喜欢的、想做的事情。虽然他的生命是短暂的，然而他已经活出生命的意义。

你说，一开始有谁能够告诉他这个答案？找到答案的唯一办法不是单纯地说follow your passion，而是不断地去探索。

所以我会对我的小孩说——

去探索你喜欢的东西吧

然而一定要忠于你的内心

如果你发现所选择的不是你真正喜欢的

那么一定要表达出来

爸爸妈妈支持你

勇敢地做出改变和新的选择

选择没有对错，只有合不合适

这才是生命应该有的活法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