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年前,父亲响应国家分税制改革的号召,从财政局调动到地税局工作,为地方税收的增长保驾护航了20几年。
24年后,我已在国税部门走过了13载春秋,并在总局亲身参与到改革方案落地实施的过程中。
今天,我想说说父亲和我在各自税收岗位上有关机构改革的故事。
24年前,那是1994年,国家提出了分税制改革。那年我13岁,刚刚六年级,我并不太懂这些,我只是觉得这次改革让我们好不容易团聚的家又分散开了。
在94年第一次分税制改革之前,我们家一直因为爸爸的工作调动而颠沛流离。从我大概是4、5岁记事起,父亲因为去乡上工作,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照顾家。每天妈妈下地干活,就把我一个人锁在屋子里。等妈妈回来,独处的恐惧感已经让我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摔的满地都是。记得特别清楚的是,母亲生妹妹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门槛上无助的看着邻居和产婆在那忙乎。母亲的痛呼让我很惶恐,而此时父亲却不在身边。那一年,1987年,我5岁,我多了一个妹妹。
妹妹的降生让这个家多了很多笑声和欢乐,父亲也抽出更多时间在家里陪伴我们。不过一年后,母亲去县城师范学校学习,才2岁的妹妹就被托付给奶奶领养,我则在养父养母家被寄养了1年多。后来,因为父亲到乡财税所上班,一家人又搬到财税所的院子居住。在乡财税所居住了不到2年,父亲到县财政工作了。在县城安定下来才刚满2年,父亲因为94年的分税制改革,又被分往市州所在地的市地税局工作了。母亲在县城继续带着妹妹生活,我则随父亲一同前往市州生活。
第一次税务机构改革带给我的,就是这样一段颠沛流离的回忆。刚刚随父亲到达市州所在地时,因为地税局刚刚成立,连办公场所都还没有修好,地税局还是和国税局一起合署办公。父亲那时候在办公室工作,要负责新办公楼的建设、装修、布置等事宜,忙的一天到晚我都看不到他。刚刚转学的我不但连个朋友都没有,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每次放学回家,都看见出租房的地上放着一张纸条和五元钱,让我自己去外面吃。每天早晨五点半我就要自己爬起来,踩着板凳用煤气炉给自己做唯一会做的早餐鸡蛋汤。
那时候心里很是埋怨父亲对我的不管不顾。我刚刚转学被坏孩子欺负,我找不到他;我生病在家,他也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那时候最开心就是每个月返回县城去和母亲、妹妹团圆的日子,每到要跟随父亲离开时都偷偷抹眼泪。
对父亲的埋怨,直到有一次我去地税新建的办公楼找他时才有所改善。那次我看到他晚上还一个人把整个单位的办公桌椅往楼上搬,沉重的桌椅压得他背都弯了,忽然就感受到他的不易。不善言辞的父亲给我说,新设立的地税局就他一个是从最基层的乡下上去的,又赶上国地税分设这样重大的改革节点,除了尽力的把工作做好,然后尽快安定下来把母亲、妹妹接过来一家团聚,他照顾不了我那么多,希望我自己能坚强一些。父亲的话让我对他的释怀了很多,但那段颠沛的岁月却在我心中留下一道永远抹不去淡淡的伤痕。
等国地税分设改革落地后,母亲和小妹也来酒泉和我们团聚了,生活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我在2005年大学毕业后参加国考,考回我父亲原来工作过县城的国税局工作。妹妹也在2010年参加国考,被北京市国税局录取,在首都安定了下来。
我比妹妹大5岁,我比妹妹步入国税工作岗位也早5年,想来真是命中注定一般。北京离我们的家3400公里,我和妹妹平时除了电话联系和她隔几年回来看爸妈,很难再有见面的机会。不过,2018年2月,我被总局抽调工作,时间有半个月,我和妹妹算是短暂见了一面。
工作结束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正是3月14日,时值两会即将闭幕。那天国务院正式公布了全国的机构改革方案,国税地税机构改革作为重中之中,王军局长在部长通道做出了支持中央改革决策,确保国税地税机构改革平稳落地的承诺。第二天,我签下了一份保密协议,作为这场改革的参与者和见证者,参与这场改革的滚滚洪流中。
刚开始,因为一切都是从头做起,自己还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但是很快,随着改革小组的成立,各项工作事项就接踵而至,根本没有时间让大家再去迷茫和等待什么。记忆犹新的是,改革小组刚成立那几天,各小组办公室都是亮灯到午夜才陆续熄灭。工作头绪繁多的小组,通宵达旦更是常有的事。那些天,自己也抱怨过这种早出晚归,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的工作节奏。但好几次我很晚去有些办公室送文件时,看到那里依然灯火通明。有人困了就用衣服把头盖上小憩一会继续起来工作。有人边啃着已经变冷的馒头边看着手头的文件,不禁为自己的抱怨感到惭愧。就是在改革组众人这样无私的的努力和付出下,一系列方案和文件顺利落地和实施。
3月初我到达总局的时候,正是春寒还俏,万物还未苏醒的时候。总局后面巷口的那棵紫藤树光秃秃的,显得孤寂枯冷。等到6月我即将离开的时候,春天已悄然过去,不觉间紫藤树已经挂满了美丽的紫藤花。2018年的春天,我错过了在北京春天的北海公园荡起双桨的惬意,错过了每日上班路过但一直没进去过的玉渊潭的樱花节,也错过了北京春天的每一个周末和节假日。但我没错过国税地税机构改革前期的每一个关键节点,没错过与大家一起加完班走回宾馆路上愉快讨论的快乐时光,也没错过与大家一同砥砺前行、无私忘我的勇气,这些都值得我铭记和骄傲。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什么是英雄,英雄就是让别人走向舞台,自己走进历史。
这个英雄,有24年前我父亲那一辈为了国家分税制改革作出忘我付出的老税务人,有24年后为了国税地税机构合并作出无私奉献的我们新一代税务人,更有全国无数为了机构改革稳定落地作出自我牺牲和勇于担当的各级税务干部。
为每一个英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