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为借说书天下行,古剑欲赠有缘人(5)
上回说到,老者受伤掉入河中,幸得破庙孩童施救,得以幸存。故而有此一遇。林姓小子惊呆在一旁,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老者再次问道:“你愿拜我为师否。”林姓小子才恍然回神,倒头便拜。激动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老者哈哈一笑,笑声似有震动环宇,隐隐有惊雷之声传来。
老者笑毕,言道:“快起来,地上凉。”林姓小子三叩九拜之后,方才起身立于老者身前。老者心思活络,得一佳徒,脸上红光乍起,犹如病愈一般。言道:“小子,好叫你知道,为师是何许人,听我慢慢道来。”
“为师姓丘,单名一个吉字,人送外号长春剑仙,原是中州人氏,拜玄机阁玉长老门下。日后若是见着,当执弟子之礼。可否记住。”
林小子见他说得严肃,拜之一礼,说道:“谨遵师父教诲。”老者点点头,继而又道:“不想事与愿违,为师在玄机阁参悟千年不得寸进。师傅说,‘不如下山修行。’于是,为师拜别师傅,独闯江湖,辗转各地,体会各处风土人情,结识天下英豪,在天荡崖独战四大涅槃境强者而不败。得古剑传承,仗剑游侠。然则,古剑传承强横无比,只可单传为师便回师门向师傅道明原委,师傅大谅,虽是玄机阁弃徒,实有师徒情分不可磨灭。故而,为师需徒儿谨记,玄机阁若有难,能助一臂之力当助一臂之力。可否记得。”林姓小子又是拜之一礼,言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然为师自得古剑至今,始终未得入幽冥谷。虽说,是一脉单传,但终究是记名弟子。”说到这里,老者声音不岔,亦是无奈之举,眼中流露出不干之色。
老者唤出古剑,递与林姓小子,说道:“这即是古剑,虽质朴无华,只是未遇良主。希望你好生待之。”林姓小子接过古剑,哪曾想还未看过明白,古剑便是化作一道光束直冲林小子丹田而去。两人被古剑一番变故震惊不已,古剑侵入丹田,只见他浑身燥热,脸带潮红,头上有丝丝水气散出,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疼痛。老者惊呼道:“洗经伐髓。”好幸运的小子。
林小子疼得双眉紧凑,死去活来,额头青筋直冒,抱头在地上来回翻滚,心里暗道:“难道是这老者要害我不成。”正欲大骂。老者怒喝道:“抱神守一,气沉丹田、、、、、、”小子闻言,照着应对。这才好受一些。
两个时辰之后,小子从修炼之中醒来,睁开眼,一股难闻气味扑鼻而来,小子惊呼道:“师傅,你排泄污物了。”老者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你看看你自身。”小子一看,全身污垢,像是刚从泥地里翻滚回来一般,大声喝了一声‘呀’之后,跑出破庙之外,直奔河里而去。
一炷香之后,林小子才姗姗回来,不敢进破庙,老者见他不进来,以为有甚事情牵绊,展开神识,只见得小子在门前踯躅,嘴里念念有词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怎的会有一身污渍洗去一身污渍之后,便是身轻如燕,平常跑到河里,累得气喘不止,今日,却没那感觉。是不是出甚问题了,等下问那老头。不行,那老头见死不救,要不要进去看他呢。纠结。”老者听闻一阵好气,佯怒骂道:“你在外面嘀咕甚。有甚不能说与为师的。”林小子闻言,脸色一变,低著头进来,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林小子进来后,老者用神识一看,惊了又惊。原本不懂修行的他,既然在古剑的洗经伐髓中渡过了筑基。一跃而成为御气境修行者。心里更是一暗,想道:“想老夫得此剑千年,却未得他分毫好处,反而是无穷无尽的折磨索取。如若有如这般际遇,谁会弃你。”
老者幽幽一叹,神情落寞,言道:“说道说道你吧。让为师也有个了解。”林小子闻言,脸色暗淡,思即身世,也是悲从心来,正色道:“我本幽州林家子。”老者打断他话语说道:“先前便是说了,说些为师不知的。”林小子回道:“好的,师傅。”
“晚辈姓林,名琅天,幽州林长生老祖后人。家父林归一,前些年与人比斗,连连败绩,伤心成疾,郁郁而终。家母方氏,亦是幽州人士,见父身亡,随他而去。叔父林归忠,怜惜于我,收于膝下,送我入私塾,学有三载。然天有不测之风云,叔父在争夺家主之时败下阵来,远走他乡,放言再不回幽州。”
“叔父婶婶带我入云州上云剑宗,云剑宗查看我资质,嫌我资质太差,不愿收留;来到中州,投奔书家,书家弟子欺凌于我,叔父看在眼里,恨在心中;便辗转来到青州。之后的事,师傅已然明了。徒儿便不在多说。自叔父走后,幸得大哥陈晖收留,借住破庙,陈晖大哥相继收留了二哥曹四、三哥裴山、我是老四、兮颜是五妹。我们四人。”
老者惊讶,说道:“你说你是林长生后人。”林小子愣愣地点头道:“是的,师父,”又说道:“虽说是林长生老祖后人,但前人荫护,今已不在,几千年过去了,又有几人会知道老祖林长生是何许人也。”
老者暗道:“也是可怜之人。”看着跟前的林小子,心里五味杂陈,生活艰难,受尽欺凌,如今还吃百家饭。老者伸出犹如老树皮的手,抚摸他道:“如今你已是御气境高手,寻常武夫不是你对手,你当如何。”
林小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老者,说道:“师父,什么是御气境?御气境又是哪个境界?”老者错愕,惊讶问道:“难不成,你没听长辈议论过?”林小子脸色认真,诚恳说道:“不敢隐瞒师尊,我父亲,见我修炼不成,便不在我眼前修行,也从未提及修行之事。倒是叔父说了一些,但也不全,只知道修行有九大境界,至于是哪些,如何划分,叔父也没说个明白。”
老者一叹,思虑该如何向他徒儿解释这般,片刻言道:“修行界境界划分为九大境界,其中剑气境为最低,接着是御气境、融气境、真我境、涅槃境、虚空境、破虚境、飞升境。”
林小子扳着手指道:“师父,不对呀,只有八个境界,还有一个捏。”老者言道:“还有一个是很多人都不曾达到的境界,不说也罢。若日后你能突破飞升境再知道也不迟。”林小子‘哦哦’两声,表示明白。
林小子自语道:“剑气境、御气境、融气境。那我现在是御气境了,也算是踏入修行之列。父亲,孩儿可以修炼了。”说着说着,喜极而泣,向着幽州方向一拜。
“想来是他自小经脉堵塞,难以自我打通,需靠外力,家中亦无强者,否则也不是这般光景。”老者暗自想道。
“一个大境界又分为四个小境界,如御气境,就有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一说。如今你是御气境初期,能伤你之人,大有人在,万不可骄傲自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林小子收住泪水,略带鼻音的说道:“知道了,师父。”老者缓缓招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过来。”林小子挪动几步,来到老者跟前,只见老者一指点在林小子印堂上,须臾,说道:“为师已将毕生所学凝聚成丝,打入你神识处,有时间在慢慢参悟。虽然不能把玄机阁测算之法传你,但触类旁通希望你也能谨记。”老者传完功,心神一松,人也慢慢往床上皴睡,犹如无骨蛞蝓般,撑不起身体重量。林小子护着他,慢慢地躺下。老者一脸欣慰,脸带笑容。
林小子坐于床沿,在脑中查看老者给予的信息,信息简单,只有到了某个境界,方才打开那一境界的知识,然而,杂类颇多,需要他仔细整理。林小子闭目查阅,却不曾想,老者在此刻已然仙逝。
待得那高个头陈晖回来,准备叫醒老者用饭,几人连叫几声,老者也没醒来,最后,还是陈晖把手伸向老者鼻息,才发觉他已过世多时。几人扶床痛哭,林小子强忍泪水,不敢大哭。几人收敛老者尸身,围坐火堆旁。
年纪最小的兮颜靠在陈晖的身上,渐渐地睡去。她不知道,一个人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她只知道,他现在的床被一个老爷爷占用,而他睡着了。
林小子的目光渐渐地变得狠戾,他想起老者的慈祥和蔼,想起他施食的画面,恍若就在眼前,那时的老者精神烁烁,神情饱满。而现在却是躺在那里,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老者没有告知他,为甚伤成这样,也没有告知他,去找何人报仇。他走得很安详,是微笑着走的。
他们坐了一夜,外面寒冷天气也没有动摇他们为老者守灵的一夜。翌日,大哥陈晖找来一块破竹席,把老者包裹收敛。还为他整理仪容。他说:“在我们老家,人死之后,要为他守灵一夜,整理仪容,然后下葬。”陈晖弄完这些之后,叫上曹四、裴山、林小子四人抬着,兮颜紧跟其后,往城外走去。
他们五人找到一处空地,把老者埋葬。老大陈晖说道:“老四,你识字,给老人家立个牌吧。”林小子称是,找来一块破木板,在上面横七竖八的写上‘丘吉之墓’。然后插在坟前。五人逐一跪拜后,返回庙里。暂且不表。
单说蓝若尘从老者落脚处出来,四处游走,希望能遇上相熟之人,问询林家侄儿去处。他在青城数日,未得结果,返回老者住处,只见得一片狼藉,还有剑气残留其间。蓝若尘暗道:“糟糕,老者不会出事了吧。”疾驰而至,在老者住处上下搜寻,亦是不得。他来到相斗之处,一番探查。估计最后老者掉入河里,便也顺水而下搜寻。途中遇到同样搜寻的人。
只听那人说道:“东家不知怎的,非要说河边有一位重伤的人,要我们来救。却不想我们沿途搜寻四五里,人影也见不着一个。这不是磨人麽。”另一人道:“谁说不是,我们已经连续搜寻三天,沿河的农家也去问过,具不知有甚受伤之人经过。”方才说话的那人说道:“会不会顺河而下,去往城外了。”有一人说道:“有这可能。这样,老王和我再去走访,老五和老秦你们继续往下游搜寻。”几人应道:“喏。”蓝若尘心道:“想来这些人,就是幕后之人雇请来的。虽然不知是否是老者,但也得探个究竟。”蓝若尘悄悄跟上。
跟了几个时辰,老王两人便自回去禀明,到得朱府敲开暗门,说明缘由,领了赏钱,两人乐呵呵的自回不讫。蓝若尘纵身一跃,跳过院墙来到厅堂上方,门房回禀道:“老爷,下边人差人来问,还需要搜寻否。”须臾,只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怒说道:“不用了。一连搜了三天,毛影子不见一个,还搜甚搜。撤了。”门房应了声‘喏’然后退去。
蓝若尘粱间听耳没甚消息,也是悄然退去。在回去的路上,暗道:“到底是谁要害老丈,我与他相识几年,也未听说他有甚仇家。难道是空冥剑,对了,只有这了,江家老祖江玉华曾言,谁得空冥剑,谁执掌江家。”
蓝若尘觉得再查下去不是好事,便罢了手。独自去寻林家侄儿。世事就是如此奇妙,这日蓝若尘在青城街上被人撞了一下,回头看去,却是一乞食者,蓝若尘查看没少甚,也就不在意。哪曾想又来两人撞他,一边跑一边追,口里还喝道:“你小子别跑。”蓝若尘也是一时心起,闲来无事,打算跟上去瞧瞧。这一跟上去不要紧,却是发现了他找寻多日的人。只见得那人身手矫健,在人群中左突右闪,是入无之境一般,后面那两人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不曾想这林小子这般厉害,恁是让他跑得没影儿了。”另一人道:“谁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