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我必须无数遍的重复以便于不会被周围的人所遗忘。因为遗忘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它可以改变你的性别年龄姓氏,甚至是最初的梦想!
我所说的事情在我看来发生在不久之前,但很多人偏却将其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他们认为我纯粹胡说八道。因为我是无法篡改别人的记忆所以我不想争论太多。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别人这个貌似很扯的故事。
那年我和猴子刚好十八岁,十八岁刚好是一个很扯的年龄以至于我们刚好做下了一些很扯的事情。这些事情再后来无论我怎样解释别人都会说扯蛋,以至于后来我和猴子都感觉很蛋疼,于是乎再再后来连猴子都选择了遗忘,而我偏却选择了蛋疼。
“蛋疼”是一种病,有病就要治!
十八岁那年我和猴子同时犯上了一种病,那种病的基本症状总结如下:蛋疼(这个必须有,其实蛋疼并不都是因为闲的,有时候太忙了也会引发此病症);厌学(我们会想象老师是红白游戏机里的小怪,根本不用耗费技能就可以碾压致死,但是现实却是恰恰相反);暗恋女生(还以为所有自己暗恋的女生——记住是所有——都会在相视的那一刹那,由于爱情的力量,空气被击穿,然后彼此知道内心所想,然后互通有无生儿育女最后白头偕老)
症状基本上就是以上所说,其它诸多怪异症状都属以上症状的衍生品。就好比你说感冒的症状你会说自己流鼻涕而不会向医生解释你的鼻涕是从那个鼻孔流出来或者说流出的鼻涕你会是擦在课桌上还是前桌的衣服上亦或是假装系鞋带然后低下头偷偷吃掉。而我说这些并不是废话,因为故事就开始于一个深秋时分布满鼻涕的早晨。
猴子是走读生,而我是住校生,但这并不能阻挡我们同时患上重感冒。那天猴子的自行车座子被一层黏糊糊的露水打湿,以至于到学校的时候他的裤裆黏糊糊的。那时候的浅色裤子极容易暴漏这种恶行,看罢此现象无论男女皆会想入非非。而全班唯一没想入非非的人就是我,因为他进门的时候我刚好打喷嚏错过了一次想入非非的机会。但是别人的想入非非刚好被猴子的一个超大型的喷嚏全部抹杀掉。而猴子无比准确的将喷出来的浓痰还有清鼻涕拿手接住,然后潇洒的向后一甩浓痰鼻涕在空中画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准确的落在黑板上。
为了掩盖自己的丑恶罪行,他故意腾出没鼻涕的手,伸出食指指向了我。当大家回头的那一刹那,他无比熟练的将残余鼻涕擦在小胖子卫衣帽子上。而在大家转身的那一瞬间我正在做一件无比愚蠢的事情——打完喷嚏后低下身来假装系鞋带!那件事情之后我毫无疑问成为全校的焦点,各路高手纷至沓来,都想向我请教吞鞋带的神技——这就是那一瞬间他们所看到的景象。我当时并不想故意恶心大家所以想将这个事实无限期的尘封起来。直到前几天我知道很多人在做着和我差不多的傻事,我才决定将此事告诉大家。但是同样我会和很多人一样会在别人问起时断然否认。
猴子在别人惊羡的目光之下坐在我旁边,一脸淫笑的向我拱了拱手。直到上课时候英语老师习惯性的用手抹去黑板上的异物。弄的满手黏黏糊糊,场景极易引人遐想。他慌忙向前排的女生借卫生纸,那想女生也由于太过于慌张递了一片卫生巾给英语老师(男)。英语老师想都没想拿起一块夜用加长防侧漏卫生巾将手上的异物抹去,无比淡然地随手一抛,污秽之物画了一道华丽丽的抛物线,更加准确的击中了昏昏欲睡的猴子。
猴子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脸上沾着一个浅红色的“大加号”。他无辜的环顾四周,周围的女生都假装害羞的低下无耻的头颅,继续偷笑。男生各种张姿势的狂笑不止。而我的脑袋如同灌了铅一般,将下巴压平在课桌上。鼻涕如同两条巨蟒,在肉色的山洞之中进进出出,每次都能在接触上嘴唇的那一刹那被准确召回。
“猴子,你干嘛呢?刚才我讲到哪里了?”英语老师怒不可遏的问道。
猴子看了看满眼螺旋的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刚才到底听没听课啊?”英语老师使劲嗅了嗅手上的液体残余物,紧紧皱着眉头。
猴子又看了看我,他看我还是没反应,拿脚踢了踢我,我一个激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由于我起身是一个向上的加速运动,鼻涕在那一瞬间处于超重状态,由于感冒导致鼻涕的粘度系数降低,从而最终使超重的鼻涕不能保持平衡坠落下来。在那一刻它变得修长无比,崩断的那一刹那我没忍住向后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没跌坐在地上。
鼻涕在脱离我控制的那一瞬间,重新获得了自身的控制权,它先是在惯性状态下拉伸变长,在达到极限长度之后又在自身的弹力作用下重新收缩,然后往复,由于此简谐运动并没发生在理想的条件下属于阻尼简谐运动,所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又由于液体表面存在表面张力它最终呈椭球形做自由落体运动。
我勒个去,猴子在那一瞬间有如神助,伸出三个手指夹住三粒犹如果冻豆一般的鼻涕。然后我禁不住用鼻音极重的带有方言的英语喊道:“泼饭~特!”事后我曾多次将此事归罪于猴子。其实我的发音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这就好比我们小时候学结巴说话会挨揍是一个道理。英语老师终于在那一刻忍无可忍,怒吼道:“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
其实自始至终我们俩都是听话的好孩子。于是我们俩滚了出去。临滚出去的时候猴子还将英语老师十字形的手帕重新递给了老师。他一直跟我说那天英语老师的手帕上有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那个香味一直在猴子的脑海间徘徊,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他始终无法忘却。而我为了让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最纯美的回忆,所以在无数次回忆这件事的时候故意将真相隐藏。直到有一天猴子老婆告诉我一件事情之后,我才决定写下这件事情的真相。为的是让猴子能够传宗接代。因为他媳妇貌似都有些例假恐惧综合症甚至有要绝经的症状了。
我只记得那天,就是老师让我们滚出去的那天我暗恋很久的女孩向我投来绝对可以让我琢磨一辈子的目光。那目光纠结之中带着些许无奈,悲伤之后隐藏着点滴喜悦,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那道目光。过了好些年,同学聚会我再次提起那天的事情,她矢口否认,当我一遍又一遍的向她描述当天的场景的时候她终于承认是有那么一道目光。它的名字叫——呵呵!那种眼神在那次聚会之后被我无数次的撞见,比如菜市场卖菜的阿姨,超市的促销员,红灯区的小姐等等。
从那天起英语老师剥夺了我们英语学习的权利,不过这也好,老师的这一举动直接让我们在上大学后染上了收集英语四级准考证的爱好。
我们俩在众目睽睽之下滚出了教室。鼻涕就像英语老师一样从那天起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
不过对于那天的才刚刚开始,我们俩滚出去之后为了不妨碍英语老师的教学工作,所以经过协商我们一致同意滚得远远的。
有雾的清晨,教室外面安静得吓人。我们甚至能听到野猫交配的呻吟声。猴子告诉我猫科动物的鸡巴是有骨头的。恰巧视线之外传来咔嚓声,我惊呼道:“我操,公猫的鸡巴是不是断在那啥里面了?”
“有可能,去看看!”猴子说完跑进了浓雾之中。其实有时候一个人的好奇心要远远高于他的智商。我们俩人把操场找了一个遍,断鸡巴的猫虽是没看见但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用过的避孕套。猴子拿起套套端详半天说了一句“妈逼的,让TA们跑了!”。我无从辨别TA的种族甚至性别,但我可以从他的语气之中体会到他无尽的惋惜。
浓雾很容易让深陷其中的人浮想翩翩,比如…很多东西。就在我坐在操场边的一个裁判台子上发呆的时候一个不明飞行物从我眼前掠过。我吓得差点从高处跌落。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让我差点崩溃。猴子将刚才捡到的套套吹成一个巨大的橡胶飞艇。这一幕一直回荡在我纯白的回忆里,我记得粘稠的白色液体在巨大的橡胶壁上勾勒出江河湖海崇山峻岭…那时候不太理解生活,其实现在想想生活不就是陪着无数陌生的生命躲在一个巨大的橡胶套子里吗?
过了一会猴子抱着他的橡胶枕头也坐到裁判台子上。我没有故意远离他,因为那样我会摔下去。就像未来的很长时间里,我坐在一个深陷于迷雾的独木桩子上,而陪我的只有猴子一个人。
我们俩人谁也没说话,太阳如即将燃尽的木炭一般从东方的楼群之中,坠落。我们向后昂着头,浓雾在我们眼前还有脚下,渐渐变得稀薄,身前墙头之外的树林间,浓雾被切割成细碎的白色绸缎,被风吹着在枯黄的枝叶间萦绕。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去,很像是柔情之后的绝望。
我们的头重重的悬在教练台后的铁架子上,身子隐于雾中,那样的场景现在想想仍然会毛骨悚然。我不知道当时我们的这一场景有没有吓死过人,如果有…我也只能悲伤且深感歉意的说:“呀,活该!”
我时常会想想这样一个恶心的场景,我一直在敲键盘,电脑上也会蹦显出我的所想。可是等我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手上却是沾满了大便,带着热气且黏糊糊的那种。然后一切消失,根本没有供我擦手的纸,我觉得这样自己会被自己恶心死,于是想到了自己的衣服,再看时候衣服却也没了,于是开始往身后擦抹,眼不见为净,但是却是越擦越多,最后我和看到这段文字的人一起被恶心死。
现在想想我们当时也够傻逼的,我们俩就坐在冰凉的铁架子上,望着墙头外面的世界,小树林往西是一条小路,人们有骑自行车的;有走路的;有赶牛车的;有开三轮车的…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他们在做或者即将要做什么,他们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一个名字——那些个人!而自己所为的回忆无论是自己的亦或是别人的无论是悲哀或者高兴在现在看来也同样只有一个名字——那些个事!
原谅我只写了序就让大家蛋疼无比!可能还有人再问后来怎样了,我只说后来猴子的橡胶飞艇在我们面前爆炸了!一个鲜活的世界在我们面前崩塌,那些白乎乎的生命四处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