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2)

五月江南雨水多,南边下后北边和。

勤劳唯有农家叟,支起沿江渔网罗。

        自从渔夫阿三,抢夺农家少年的金色大鲤鱼后。时光荏苒,忽忽间已过数月。此时,正是江南五月多雨季节,前几天刚下过几场大雨。河里的水涨了数丈之高,浑浑浊浊的雨水漫上整个河道。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从昨天上午开始淅淅沥沥、渐渐停住。山里的河水涨得快,也消得快,这河水一夜之间消下去不少,河水开始缓缓恢复些许清澈,显现出绿豆一般的油绿色。

        渔夫阿三在家闲了数日,身子骨有些懒散,卖鱼的钱也被他花得差不多,寻思在哪里找点银两花。刚巧!雨过天晴,阳光灿烂,渔夫阿三整理渔具去河里打鱼。

        走在半路,迎面碰见柴大官人家里的管家老丁。

        老丁,五旬年龄,身材削瘦,高高窄窄的身板套在长衫里,显得滑稽可笑。别看老丁,人长得不乍得,但为人“色”,这身材挺适合“色”这个光荣称号。前些年,老丁调戏猎户王猛的浑家崔氏,被王猛抓住一顿痛扁,狗腿被打折了。伤养好后,腿部有点轻瘸,落下些些残疾。

        猎户王猛,三旬年龄,生得高高大大,身材魁梧。王猛气力过人且勇猛非常,山里打猎,时常收获一些麂子、野猪、山鸡。王猛,曾单独杀死一只金钱豹,把金钱豹的豹皮完整地剥下来,豹皮自然献给了柴大官人。为此,柴大官人赏给他不少钱银。

        崔氏出生在农家,生得俏丽美貌。小时候不喜缠足,加之父母皆是农人,遂不再理她。崔氏自小索性痛快,整日里光着脚丫疯,故而长就一双大脚。崔氏二十岁上下年龄,还没有媒人上门提亲。二十岁的女子在旧时代,那是妥妥的大龄剩女。最后,只好嫁给了家境贫寒的猎户王猛。崔氏,虽然貌美,但有一个小“疾”,就是喜欢贪小财,好占小便宜。正是这一点,被老丁钻了空子。平日里,乘王猛上山打猎的时候,抽空送上一些首饰脂粉,讨其芳心。日子稍长,就被老丁玩弄股掌之间。

        柴大官人先祖是一位读书人,幼年聪敏好学,家境富裕。多年的刻苦攻读,到成年时,学有所成。考中二甲进士,为官多年,后官至两江巡抚。在任之上敛了不少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后来,辞官不做,在江南“山青水秀”之地,买下一大块地皮,聘请不少能工巧匠,建起偌大的柴氏山庄,还买下附近百顷良田。平日里,收租放贷,苟苟营营!柴氏山庄的附近也住着二、三百十来户庄稼人,这些庄稼人,平日里靠租种柴氏家的良田度日。柴氏山庄聘请武术教师,年轻的庄稼汉子,闲时也来柴氏山庄练练拳脚,习习枪棒。如若遇上强盗土匪,每家每户出人出枪棒,聚上二、三百口精壮汉子,看护自己的家院。虽说那个年代盗匪众多,劫匪时常出没,但柴氏山庄人员团结,从没被劫掠过。柴家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到柴大官人这辈,家境又比以前好了不少,宅子又修建了好几处别院,良田自然也增加了不少。日子过得依然快乐,养养鸟、种种花、打打猎。

        这一日,柴大官人的山珍吃到腻了。突然,想起“松鼠鱼”的味道,酸酸甜甜的滋味令柴大官人涎水四溢,咂嘴不住。柴大官人吩咐管家:“老丁,看看渔夫阿三那里,有没有新鲜可口的大活鲜鱼?”  “哎!老爷。”老丁应道:“这就去。”

        刚巧,去河里的半路上,老丁遇见渔夫阿三。“阿三!”老丁叫住阿三:“家里还有新鲜的大活鲜鱼?”“哎”,渔夫阿三见是柴大官人家里的管家,恭恭敬敬应了一声。“如是有上好的大活鲜鱼,立马给柴大官人送去,柴大官人这几日山珍吃腻了,想换些新鲜的河鲜口味。”老丁继续吩咐。阿三喏喏连声,“现成的大活鲜鱼倒没有,这就去河里捕,马上就送去柴大官人家。”渔夫阿三虽不租种柴大官人家里田地,但柴大官人家大势大也是有目共睹,阿三也要依附柴大官人讨生活。

        渔夫阿三,急匆匆走去河里,河边经过前几日雨水的冲涮,空气清新、河水清潾、两岸树木葱茏,树林里鸟声溅溅,一付喜人睛空景象。

        阿三撑船摇橹驰向河中央,真是打鱼的好天气!不一会儿功夫,阿三的渔舱里装了不少鲤鱼、草鱼、鲈鱼、鳜鱼……阿三看看日头偏西,便将船撑在一处僻静幽处。

        阿三走向渔舱,从里面拣出五、六尾上等的大活鲜鱼,准备过会给柴大官人家里送去。无奈,肚腹饥渴难耐,便自去舱中取来三脚鼎罐、糙米、木柴,烧火做饭。

      说来也怪!这时,忽听“咕咚”一声,从水里跳出一条白鳝,“哒”的一下掉在船板上,阿三还来不及细想,又听得“咕咚”“哒”的声响,船板上又掉下一条白鳝。这真是“喜”从天降!俗话说“山里的麂子,水中的白鳝。”那是人间食品中的极品,鲜美滋味自不必细说。

        阿三望着肥胖的白鳝,喜不自禁、兴冲冲将白鳝洗剥干净,用清亮的茶油煎白鳝两面金黄,浇上薄汤,淋上麻油。

        阿三从河岸的菜地里薅上三、四根葱,切成葱花,盖在鳝鱼上,美美地吃了一顿饭。饭罢,阿三打着饱嗝,一边愉快地收拾碗筷。这时,夕阳刚刚正好,照得人心里暖暖地。

        “等下给柴大官人送鱼,不知能得多少赏银?”阿三肚里正盘算。突然,听到“咕咚”“哒”一声,船板上又掉来一条白鳝。白鳝白白胖胖、扭动的身躯增加了阿三的不少疑惑。

      “莫非撞上了鬼。”  阿三想起老辈人讲的“鬼故事”,还有前几天发的那场特大洪水,阿三猛觉后领一紧,“刷地”背心上的冷汗下来了。满腹惊疑的阿三,不觉抬头向小渔船上方望去,这一望不打紧!

          阿三顿时,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哇”一声,把刚吃进去的饭食全吐出来。昏头昏脑的阿三,慌张地把渔船的缆绳解开,急急将渔船向河对岸的下游撑去……

        原来,白鳝是长江流域的淡水鳗鱼,色白或淡黄色、无鳞,虽肉质异常鲜美,但是以食腐肉为生。小渔船的上方,高大的杨树枝杈上,挂着一具水哒板(淹死人的遗体),

白白胖胖的白鳝从腐烂水哒板黑洞洞的腹部探出头来……

人间恩怨是非多,蠢汉争鱼莫奈何。

他日怎知今日事,失魂落魄泪如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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