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这天,姑姑早早打来电话。
我们住在同一座城里。姑姑说明来意,我欣然答应。
座上开往乡下的大巴,内心暗自激动,爷爷还好吗?自从搬进城里住,有大半年时间没见乡下爷爷。记忆中他爱笑也不爱笑,面容看起来祥和。
乡下的路并不平坦,坑坑洼洼,这又是雨水季,路面积有一滩滩泥水,大巴颠簸着开进村里。
厅堂里,姑姑双手不停歇的摆弄桌上物品,嘴巴也没有闲着,喃喃个不停。背后扒着口咬奶瓶,刚一岁大的弟弟。爷爷笑着要抱他,小家伙怕生,直晃腿,口中发出呜呜声,表示不给抱,姑姑又询问小家伙要不要跟爷爷,小家伙扯着奶瓶头摇得跟拨浪鼓般,爷爷只得作罢。
搬来高椅子,清理钉在墙壁上的祭台。祭台上摆放有三个供香烛的瓷碗,瓷碗里积起厚厚一层的烟灰,台面也积有结实的一层灰。正待要擦瓷碗边的灰渍,手肘碰到右边供香烛的瓷碗,瞬间裂开 一块掉落祭台上。
我惊慌的向下看,但见爷爷肩宽,微陀着背往厅门走。看着他朝厅门走的背影,我愣了一会,竟觉得此时爷爷像裂开的瓷碗一样,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下车啦!回家再睡啦,姑姑手抓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提醒道。我赶紧抢过她手里的东西,这是怕挨骂。要是爷爷见姑姑背着弟弟,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而我却像个少爷一样,肯定骂我不懂事。
大巴停稳后,挤上来一位穿黑衫的老爷子,姑姑叫了声爹,我叫了声爷爷, 黑衫老爷子露出慈祥的笑容,嗔怪姑姑乱花钱,买这么多东西。
原来爷爷老去的样子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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