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默恋

     

如果美好如期将至可已没如果

      她常写字,他常看字。

      她写的字,他都看过。

      他们都在我们白羊村里,有着叫远方的忧和愁。

      她热爱花。他只在村头。而白羊村,是一个神话的爱的家,是每每一个白羊人心心念念的神话。

      他总会捧一束玫瑰托人给她换过她的字画,然后跑到村下的一潭湖边。赏了,睡了。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似乎只有她不知道。

      她住村心。她常卖字。卖了很久。

    “帮我送给她,”他还是一样忙着委托邻居帮他买字画,手里依旧如往常的花儿、清香四溢。  

        第二天,清晨如光,耀净白羊。我上坊市看到她,她依旧扎在村心一角。附有一副字如其人的面孔,圆润,清淡。身材修丽清逸,高雅神态,明媚如风。卖弄着她的字画。   字美,人也美。  

        他在旁边,朝我凑过来。  

      能帮我买一下她的字画吗?”他无神,微弱的,轻渺的看着我。  

    “她在你眼前你怎么不自己去?"我漠视回问。  

    “我…会…”  

  “花给我吧。”

      我打断他。他手中的花,捏了很久,不放松。手里还有一小钱,他一把递给我。

      我拿着花。慢慢交换字画。

  “花很好看,你种的吗?”  

    “嘶~差不多是了吧”

      我问道:“字很好看,文雅之至啊〞   “我给我家人卖的,她写的非常多,但没有用了,我就就叫她卖了,兴许还能赚个小钱〞

“是什么样的人会写出这种字呢〞我很好奇。  在心里想着想啊想着。

得到字画,我找到他。   他夺了过去,朝我笑了笑。 

顾不了我,他转身便走向了潭的方向。

反复如此,我很好奇,便循着路。走去那口偏远人们忙不顾及似乎也只要他在意的潭。  

          入眼,潭外居然都有了一片紫红的玫瑰,夹杂着淡黄的葵子,环绕了整座潭。看来很香,很美。

        定晴一看,这潭很圆,很清。潭岸种了一圈的枫林,潭心有一座小亭,四支白玉栏撑起了一块方形顶板。   潭面静,亭心静,人也静。  

        他躺在一棵枫叶树下,随手取了一片红叶,在字画涂涂抹抹。不一会儿,他举起了字画。大声读着,音律飘缈,声荡持久。

呕哑了几声,他已念尽了画中字。 眼眸中多了几分凄厉,强忍着什么,在一遍又一遍的嘶呖中,他睡着了,熟睡着的。  

        想来,真闲。我随即转身,白羊村可没有闲人。

        回去听说她要去外面接个朋友,没有任何人告诉他,也没必要。她就已走远了。              这天晚上,下了暴雨,水很急,很大。山上的大坝被冲垮了,晚归的小王迅速跑来通知村里的人。

        得到消息,人们在村会的领导下,纷纷爬上村下两边的小山丘。

      大地撼动,他意识到什么,急忙跑回村里。  

  迎面遇到村民。山洪暴发,却不见她人。

他不顾的冲回村子。闯进她家。  

      推开院门。发现。   离的越近,越要失去什么。

      推开房门,一阵阵清香,浓的、悠闲的。

他不断喘着气,一口接一口。在房屋里乱窜,急喊着。 

    房屋找遍,不见人影。         

    后面还有道门,他来不及考虑任何,他要找到她。

推开那扇所有希望的门,他滞住了,他不急了。  

        他把所有的忙碌都放下了。

      在他眼前的,是温暖的,可爱的,美丽的百艳瑰园与葵子相映衬,一簇接一簇,盛矣,美矣,在风中摇曳。  

        他挺直了身子,长叹了一口。他笑了,很快意。从来没见过的笑。

      “原来,她还记得。”

      “原来,她真的还记得”

      “我以为她早忘了!”

        此时一刻,胜绝一生。春冈拂面,暖意甚浓。  

        雨继续下,花继续摇,他继实笑。

        后面洪水翻涌,莽进村头,涌进村心,冲进小院。   

        他仍在看着花儿,笑着。水扑打在他身上。随后带走了他。

          次日,初霁芳阳、再耀白羊。    人们从山丘上下来,再度回到白羊村。此处早已四面狼藉。洪水把一切都走了   他们的哭声,惊着天地,泣着鬼神。 

  “只要人还在,我们就还有生的希望,大家说是不是。"人群中一个年轻的老爷爷疾呼。   “对,青山仍在,不怕无柴。”他们回应着。

        满院的小麦,麦穗发亮,麦粒饱满,很实。他不顾及,直闯房门。

    “大家看一下身边的亲人有没有走失?”   他们呼喊着,寻找着、安慰着孩子。

      所幸,没人走失。

        "他不在了。” 

      “谁?”

      “就村头的那个。”  

        大家连忙跑去村头,发现他的房子早已不在。

      “大家再到处找找兴许还有生的可能。”  午后,她回来了。

旁边跟了一个和她相像的人。她看起来多了一股韵味、埋葬得不深,但也不浅。

骨子里一搓文韵傲气。但在此刻的情景化为了满腔的惊悚和担忧。

        这个陌生的存在突无以白虹贯日之势奔至她家。

当踏入无门的院子时,一片凄然。     

    房子早已不在。后院暴露在她的眼睁下。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没有了一丝花的残余,葵的韵味。留下的,是冷落的缕缕败景。

            她有些抽搐。不说话,说不出话。心里凉凉的,模糊着的,分不清的。

突然有人说在村下潭里发现了一个人。

  我们急忙跑下去。涌入潭中。

  潭岸上躺着一个人,枫叶遍地,落在他身上。  

掀开叶子。

  原来是他。被洪水顺着带到了潭里。他死了。手里握着半截无花的玫瑰枝条。紧紧的,不松开。  

        陌生的她也赶到,紧凑了过来。眼眸麻麻的,呆朵的,一直盯着他看。看了很久,却也不久。

      “什么事?” 

      “没事,像一个旧人。”她回过神来,有了力气。

        "这么多年你都没出来过,旧人?”

      “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和他很像。”   她说着。拿出了一个新的发亮的布袋,拿出了一张旧的发黄的字画,内容模糊,而她却感觉熟悉之极。  

        秋意甚浓,太阳炽热,村里老人说对神灵不好。于是,他们合力把他抬进了小亭。我紧跟在后面。

        突然,在他身上掉下来了一件东西。   捡起来看,也是一个布袋。旧的难闻的。里面放着很多字画,都是那熟悉的字迹:

    “岁月如冰河”

    “热望如鲸歌”

    “......”

      夜已将至,漫星舞动。一轮圆月横贯在天,映在湖里,对影成群。一阵大风袭来,吹起了玫瑰,散落着葵子。枫叶阵阵飘,潭面波波起。这时隐藏在枫叶林下的,躲匿在漫花丛中的,一篇篇、一段段字画迎内而起,随潭而动。它们飘过人们的额头,飘过月光,飘过伊人的心房,落在潭面之上。             

          一张字画落在了她们的面前。是两种不同的字色。 上面是卖字画的她所写,下面是红黄相间的字色。鲜明亮丽,很美。不知是谁所写。和她的是那么的和谐,方正,均匀。两种字色,字别很美。

        卖字画的她指着她手出的字画中的红黄手迹。

        “原来真有人和你写的相向啊”她惊讶道。   随后一直说着:“你说以前有个人和你写的很像,现在是他?” 

        又说:“当初你让我把你多年的手画都卖了,我以为你都把多年的心惬抛怯了。 

你总是看着这些旧事发呆,整个人都消沉。”               

        你还说,曾经有个人也像你一样,以字论风华,字字似芳年。

        原来那些字都是这个陌生人写的,我们都很惊讶。

        “还有你让帮我种的花儿和葵子。说只种后院。”

        “你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你说种花是为了怀念。”

        “你说你把花种在这里,也是为了逃避。”

“你还说,懂得逃避,就是选择成长。”

“你说着说着都要哭了,你说他不懂,他无脑,他不敢,他都不会一直看过你。花是他给的,可是浇花的,却不该是你。”

        “你说了很多,你说你想哭,你说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说了他的好,说了他的错,你把一切都说给了自己,就是不说给他。”

星光闪耀,萤火虫打着滚儿。

这个陌生的存在飞奔长亭。踏过潭与月相映的鲜亮的余晖。寻找她的答案,也是他的答案。  

        她扑在了他身上,他很冷,很冷。他不动了,就不动了。

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也不可说。

潭中字画浸入水中,墨液渗透。早已把潭水染得至暗至淡。纯白月光再次映照着这泓清潭。天与星与光与水,倏然全白。风声,耳边睥睨;心声,怀中氤氲。叶动秋心荡,花落两情生。

          面对这陌生的鸳鸯。他们的曾经究有什么样的故事。我们感受到她的抽搐。淡淡的,却又是深深的。  

从字画里,大家也渐渐明白,热热爱爱而后的冷冷淡淡,这是白羊的一缕遗憾和小小白羊情。  

    老人说着年轻人的挚爱,年轻人挚爱着眼前的人,白羊的故事不允许着冷淡和偏颇而收场。而眼前不正是那故事的偏离吗?

  他冷,她也冷。

  潭冷,我们也冷。

        大家也莫名放下了娇情。她从他布袋里找到了最后的,唯一的,一张旧得发臭的,难闻的,饱含着过去的字画。  

          她是怀念,也是逃避。他也是怀念,而也是在逃避,彼此所深有负爱而又愧于负爱。如此,也了。

          经久,我们埋葬了他。建设了一个崭新的白羊村。恢复了曾经。而她,一直守在那个清潭,随潭而动。村里人根据对字画的记忆把它们谱成了很多曲子,送给他和她,也是我们。而后生活的情感气息。

          很多年后,我才懂得,当时的脸红与泣落,不是莫名的心灵的简单注释,而是你本爱她,她本爱你。两者只隔了一层纱。如果揭开这层纱…

          可惜没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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