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故事的主人公是法国大名鼎鼎、话题十足的情侣赛吉•甘斯布与简•伯金。由于长相丑陋、性格叛逆,赛吉成为当时乐坛被攻击的对象。就是这么一个遭众人厌恶的浪子,却收获“万人迷”简•伯金的芳心。如此“美女”与“野兽”间的爱情能否得到美满的结局?
时过境迁,当年被"唾弃"的音乐浪子,早已成为法国乐坛最闪耀的一颗星。在赛吉•甘斯布逝世26周年,让我们追寻他留下的热烈的、屈辱的、反抗的生命轨迹,重温这段"美女与野兽"般的爱情传奇。
从画家到“波德莱尔”
赛吉•甘斯布有“法国猫王”、“当代波德莱尔”称号,被视作“法国生活标识”、“80年代缩影”。他是唱作人,也是古怪的诗人、画家。英国记者将其评论为“小丑、诗人、美学家”的结合体。
1928年,赛吉•甘斯布(Serge Gainsbourg)出生于巴黎。二战期间,身为俄裔犹太人的赛吉躲到法国中部,却仍饱受纳粹威胁。
早年,赛吉曾接受专业的美术训练,想要成为一名画家。但真正使其声名鹊起的,却是他创作的曲风多变、深具挑衅和情欲特色的歌曲。
1958年,赛吉发布了第一张风格另类的专辑《Du chant à la une !》,并未引起好评。作家Marcel Aymé的一段话概括了这张唱片的风格,“他唱酒、唱女人、唱男女私情、唱飞车、唱贫穷、唱一些悲惨的职业。这位年青人用他苦涩而低沉的嗓音,使人觉得歌曲的主题、节奏甚至比旋律更重要……”
1961年,赛吉出版了第三张专辑《才华横溢的赛吉•甘斯布》(L’étonnant Serge Gainsbourg)。其中,《木兰之歌》致敬法国大文豪维克多•雨果,而《La Chanson de Prévert》则是为当时著名的诗人、填词人Jacques Prévert而作,随即成为大热作品。 从此,赛吉进入了高产年代。
赛吉曾拒绝为著名歌手、《玫瑰人生》演唱者伊迪丝•琵雅芙写歌:因为“对于她来说,我的歌太复杂了”。赛吉还补充道,“她唱的是用腹部发声的喉音歌,而我的歌词是精心的文字游戏”。
胜却人间无数
法国同时代最美的女人们都曾为赛吉创作的歌曲献声:Catherine Deneuve, Françoise Hardy, France Gall,还有他的伴侣Jane Birkin(简•柏金)。
1968年,赛吉与简在电影《口号》(slogan)中邂逅。简回忆道,当时赛吉误以为她会在电影拍摄完成后回到英国,从此不复返,难过地哭了一天。
然而两人最初的相处十分局促、拘谨。直到一次在丽晶俱乐部相遇时,简邀请赛吉跳摇摆舞。赛吉笨拙地踩在了简的脚上,她感到好气又好笑,老练、傲慢的甘斯布,居然不会跳时下最流行的摇摆舞。
从那之后,赛吉再也没有独自拍过照,二人形影不离。简拍摄电影时,赛吉经常在片场等候。据简回忆,“一到了片场,他就感到无聊的要死”。但赛吉坦承,坚持每回都来的原因是,“我担心你和英俊的男演员跑了”。他就在这样的等待中写下了不少歌曲。
当人们不解简是如何看上“非常令人反感”、“丑陋”的赛吉时,美人回忆道,“小时候,我有一只爱咬人的鹦鹉,它除了我以外,谁都不放过——因为只有我敢给它 的胳肢窝挠痒痒。大家都说,你怎能喜欢这个讨人厌的东西。我心中却想着,它其实很可爱。太好了!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她全心全意爱着赛吉挑衅、情色的愤懑诗人外壳下,腼腆的灵魂。
合力创作“靡靡之音”
赛吉与简相伴了12年。两人最知名的作品,莫过于题为《我爱你,我也不爱你》(Je t'aime,moi non plus)的歌曲。这首歌原本是赛吉为碧姬•芭铎而写,当赛吉询问简是否愿意和他共唱时,简立刻答应了,而原因“仅仅是出于嫉妒。我不想他和别人唱这首歌”。
歌曲于1969年问世时,不少人因曲中的喘息声面红耳赤。著名的Philips唱片公司拒绝发行。不仅如此,除了José Artur电台之外,其他音乐电台、电视台均拒不播放,梵蒂冈更是要求禁止传播这首“淫曲”。然而它在各国,特别是一些专制国家(葡萄牙、西班牙)却广为流传:在“五月革命”的背景下,它渐渐成为一种口号。年轻人将革命和做爱混淆,投身到汹涌而目的不明的反抗运动中去。
愤懑的诗人
法国五六十年代的流行音乐,深受美国爵士乐、摇滚影响,而赛吉一生都在寻找有别于美国,属于法国人自己的音乐。他创作的歌曲风格多样,有爵士、Java、摇滚、放克和雷鬼风格。
然而,终其一生,赛吉因丑陋的外表以及犹太人身份遭到持续的抨击、指责。对他创作天分、作品的质疑也从未停息。
1979 年,赛吉将法国国歌《马赛曲》改编成牙买加雷鬼音乐风格的歌曲« Aux armes et caetera »。同名专辑招来大量投诉,不少人纷纷称其“侮辱”了国歌。一些极右翼成员甚至对赛吉发出了死亡威胁。一名记者撰文写道,“让我们注意他的名字——这可不是一个法国姓,这样的人怎么能侮辱我们的国歌呢”。简回忆道,“这种说法伤到了赛吉内心深处。
1981年,舆论再次煽风点火,对赛吉的犹太人身份进行持续攻击,指责他不爱国。作为回应,赛吉在凡尔赛宫的拍卖会上买下了马赛曲原稿。
愤世嫉俗外表下的脆弱心灵
然而塞吉无法长期对舆论攻击视而不见、刀枪不入。即使他用轻佻、叛逆的语言应对外界的攻击,在歌词中注入对外界细致的思考,对自己的了解却迟钝得多。
他的“自我”沸腾不息,带来美好的音乐,但诗意的笔却无法排解自己的苦闷、阻止进一步的沉迷。不知不觉,羞怯不安、烟不离手的情歌歌手赛吉,渐渐沉溺于酒精与聚会,转变成善于挑衅、玩弄情色的愤懑诗人。
1980年,简不堪忍受他日夜酗酒,绝望地带着女儿们离开了。也许灵魂虽可以互通,互相给予助力,但除了自己,谁也不能无休无止地治愈黯淡的内心。
几年后,简演唱了《什么?》,这首歌也许是她离开时心情的写照:
什么?我们的爱只剩下灰烬?
我希望地球停止旋转,好让我沉入地下。
你说你连上吊的绳子都不值,让我要么放弃要么接受。
喜悦与痛苦,都由爱而生。至少意识到我会心碎吧。
好吧,如果我还能确定自己曾了解你,只能说我还有很多要学
残酷的爱,有如决斗。我们背对着背,毫无怜悯。
你可以选择武器,也可以选择眼泪。
想想呀,想想呀。想想你说过的话。”
“爱你就像爱生命”
随着努力将自己推向舆论风口浪尖的明星比比皆是,赛吉早已不再是唯一具有“朋克”精神的音乐人了。当自己的名字不再出现在娱乐版头条,他说,“这挺好”。
虽然回忆过去时会难过,也会高兴,但简和赛吉也许爱到了不自私的地步。赛吉继续为她创作歌曲,而当简提出希望赛吉成为她与新男友女儿Lou的教父时,他立刻接受了,并用爱与礼物迎接Lou的诞生。
简曾经吐露心声:“如今,与赛吉的友谊,让我很安心:离开他时,我非常害怕会失去这一生无法缺失的东西。过去,他是我的生命,以后,他也一直会是。”
1991年3月7日,赛吉第五次心脏病发作去世,简带着三个女儿在赛吉的遗体边守了三天,并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玩偶Munckey放入棺材,陪伴葬于巴黎蒙帕纳斯公墓的赛吉。之后不久,简的情人,因“自认无法胜过赛吉在简心中的地位”,选择了离开。
简在2013年回忆道,赛吉是她心目中真正的诗人:“他是一个挑衅者,拥有‘疯狂般’浪漫的灵魂。从母亲那,赛吉继承了狡猾、敏锐、幽默的性格。而和父亲一样,赛吉多情、害羞却有些戏剧化。他是这两者捉摸不定的结合体”。
简更愿回忆起二人共度的那段“最轻松、最快乐的岁月”:“有很长一段时间,除了爸爸以外,赛吉是让我笑得最多的男人。他送给了我第二次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