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的涡轮叶片,搅拌机一般和动着夏日粘稠的空气。我透过狭小的机窗,仿佛听到了这架机体的咆哮。那阵刺破长空的孤寂的声波,传至地表翻滚,逐渐喑哑,我侧过身子,试图将窗外的风景挤满我的视野。
机窗外阳光明媚,纯白色的机翼与下方的云层平行,折散着阳光,像镀上一层暖色调的淡淡的漆层。机翼和云海之间,经由透过大气的微光,呈现了一种绒毛质地的、静止的美丽
可是下一秒,我感受到了从脊背爬上来的,潮水一般的凉意。
风、阳光,从面前呼啸而过,外界的什么刺痛了眼部暴露的神经,跳动的心脏仿佛因为同胸腔分离而衰竭窒息。
【飓风】掀翻了【蝴蝶】……
意识回笼之时,全身只剩下剧痛。牵动关节的筋腱,包括胸腔里的器官,也似乎早已断裂错乱。我的身体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表示着它的支离破碎。尝试重启自己的感官,虽不知身处何地,但抛开难忍的痛意,值得庆幸的是某些神经所连接的系统仍在苟延残喘。耳边有海浪拍打礁石的潮声,半眯的眼睛流进了些许液体,捕捉到了些许模糊的光影。口腔里的腥味浓重,仅靠味蕾无法辨别。
......
莫明吐出一口血,只觉得身体好像被火车碾过,他用胳膊奋力支撑起上半身,耳朵里空洞地响着嘶嘶嗡嗡的杂音。他想通过呼吸来减少大脑的眩晕,但肺部似乎也昏了过去,硬邦邦的,不得收缩与膨胀。天阴沉的很,乌云把离太阳最近的半边天都盖得严严实实,海上浪花翻滚,灰色的天空把海水染成阴晦的暗色。海风吹着,莫明倒了下去,原先支撑他的左胳膊被沙滩边缘粗粝的沙石磨破层皮,由垂直于地面,变为与地面重合,新鲜的血液流过先前凝固的血块,汇入沙砾的缝隙间,和原本存留在其中的海水混合,与此同时,海水慢慢上涨,稀释着丝丝缕缕的血迹,莫名通孔逐渐涣散,发丝紧贴着额头。
这大概不是死的讯号,因为风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此时这么温柔,在海水里,被浸泡着,却可以感受到气流滑过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