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破天荒的一天。
早上起来,听说今天是今夏最热的一天。脑子里反复出现昨晚电视上MAGNUM的广告,英国最受欢迎的雪糕,纯巧克力制作而成,丝滑忘不了。去农场的路上,我在加油站买了支雪糕,真的丝滑得像小姑娘的脸,忘不忘得了就另当别论了。
农场里有一条大黑狗,和一颗樱桃树。春天的时候,树开了好多白色的小花,我告诉别人,这是一颗樱花树。别人问我,那到了夏天,是不是就会结樱桃?我有点弄不准,如果说,樱花树都能结樱桃,那日本就不应该只是樱花大国,而是樱桃大国,可我当吃货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从日本进口的樱桃?为了这个问题,我特意去网上查了查,原来樱花树和樱桃树是两种物种,樱花树开花,樱桃树开花也结果。同根同源,但是贡献不同。樱花树只供人观赏几个星期,花谢了就退居二线,和其他绿叶子树一起低调一个夏天。樱桃树不同,开花时供人欣赏,花落了就牟足了劲儿结果子,秋天还没到,就已经满树红稍。
上次来农场,樱桃树已经结了许多黄绿色的小圆球,乍一看像东北的菇娘儿。这次再来,“姑娘们”都已经红了脸,在树上摇摇欲坠,等有心人来接。我从屋里搬了一把影子,放在树下,肩头挎了一个编制袋子,脚边跟着大黑狗,一人一狗摘起樱桃来。在上海的时候,我是个城市人,防晒霜涂三遍还是怕黑;到了英国,我就成了农妇,以种菜、养羊为乐,把干农活当成娱乐。记得小时候,姥爷在老家有一个菜园子,到了夏天,我就和表姐去园子里摘红红的小柿子和绿绿的黄瓜。虽然菜园子在一个臭水沟旁边,可我记忆里闻到的都是黄瓜的清香。后来,姥爷去世,园子被铲车推了,菜都被偷光了。植物也有生命,这样想来,那些菜苗一定是追随姥爷而去了。
一摘就是一小时,樱桃积了满满一袋子。大黑狗捡了好多没熟的樱桃,用爪子踩来踩去。这还是我第一次收樱桃,真是收获颇丰。我把樱桃倒进平时煮面用的大锅里,打了清冽的泉水冲洗,突然觉得自己今天过得很像李子柒。
我把樱桃拿给其他人,他们尝了一口,纷纷吐舌头:这樱桃还没熟啊。
我说,怎么会呢,都红了。
我捡起一只樱桃,夹在手指间,是红了,但是红得不够,没有红得发紫。
回到厨房,我盯着剩下的半袋子樱桃,不知所措。
我捡起一只,扔给在我脚边打转的大黑狗。它张开嘴,一口吞下,樱桃在它的牙齿间转了几圈,汁水爆破而出。
大黑狗心满意足地趴到地上,不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