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就快过完了,年气里喧闹吵嚷的村庄再次恢复了平静。孩子们返校上学,青年人远走打工。剩下的,只有走不出去的老人和暂时找不到活干的年轻人。这不,鸡鸣狗吠声都要比人音来得沸腾。
正月十八那天,邻居的陈二哥再次背着行囊去往广州,他四岁的女儿追在车后头哭喊着:爸爸,别走!这样的场景每年都要上演一次,一年只有几天和父母待在一起的孩子们总要哭得撕心裂肺,待爸爸走后,要连续哄好几天,才渐渐平静。
陈二哥今年三十出头,外出打工已有十几个年头。小学毕业后出外赚钱贴补家用,大些,娶了媳妇生了娃,负担更重,年初出了门,直到年末才回,一年能享天伦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天。
外头开销大,夫妻俩工作又忙,儿女便扔在老家,爷爷奶奶带着。陈二哥走后,陈奶奶便显得忧心忡忡。她说:我已经六十多岁了,还能给孩子们帮忙几年,娃娃们也没个好出路,年年如此忙碌也没见着钱,往后可如何是好。
陈奶奶的老伴去年走了,加上常年劳作过度劳累。一下子白了头发,体重下降,显得尤其瘦弱苍老。陈二哥近几年赚不到钱,每个月只给她打1000块生活费,孩子要吃要用要上幼儿园,哪里够用。望着自己日渐老去的身体和年年打工不见出头的儿子,陈奶奶焦虑不已。
为了给陈二哥减轻负担,陈奶奶便拖着老胳膊老腿到镇上租了个房子,孙女去上学,她就在街边摆个小摊,卖自己擀的面条。一个月也能挣个千把块钱,全用在孙女的日常花销上。
周末不上学,陈奶奶就带着孙女回村里住。别个的房子都重新盖了砖瓦,她们还住在泥土垒起来的老屋,一碰上刮风下雨就得到别家躲几天,生怕不小心房子就倒了下来。政府的人来过几次,贴补一万块钱让她们重建。陈奶奶扼腕,有钱早些年就盖了,哪还等到这时候。
老屋老人小孩,总要透出一股悲凉。每回归家,总要上陈奶奶家买上些许面条,帮不上忙,买点心理安慰。
常刷新闻,在中国的农村,留守儿童留守老人比比皆是。或条件好些,或条件差些,一样的是,他们每年只能见着孩子或见着爸爸妈妈那么几天的时间。外出务工的年轻人能赚到钱,光景还好些;赚不到钱,叫老人小孩饱受分离之苦,物质也上不去,掬一把辛酸泪。
临出来前,那小女娃缠着躲在陈奶奶背后怕见生人的模样,一直在脑海里徘徊。村里那么多为生活所逼迫的年轻人,无力反抗命运。苦了老人和孩子,但愿我足够努力,不至于面临这样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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